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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东京爱情故事(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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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在等待着什么。

这是一间翻修的大礼堂,原先的奥丁厅毁在了那场爆炸中。

外面明媚的阳光投入阴霾的会议厅,照亮了那些色调沉重的木栏和座椅,覆盖上一层暗金色的光泽。

礼堂新而明亮,窗外满是婆娑晃动的树影,微风吹散云海,天光透过礼堂上方的玻璃窗投落下来,笔直落在路明非的身上。

时隔多年后,那个男孩又一次握住了话筒。

“大家好,我是大二的路明非,我今天演讲的题目是《屠龙有我们》。林语堂先生曾说,‘一篇精彩的演讲,应该像少女穿的迷你裙,越短越好……”

雷鸣般的掌声轰轰烈烈,恍如浪潮般淹没了台上的大男孩。

可能有人没有听过林语堂先生,但这不妨碍大家看到副校长在那带头拍桌大笑。

多年前在演讲台上戛然而止的男孩又一次语塞了。

却再非当年。

他仰起头,微眯着眼睛寻找头顶天窗外灼目的阳光,炙热滚烫的情感烧灼在他的心田,仿佛要将他的世界为之点燃。

原来……

这就是掌声啊。

他也曾期待别人的掌声,却忽略了掌声只给努力拼搏过的人,而不是不劳而获者。

这个世界不应该因为某个人的恶意就变得暗色调下来,也绝不该去在意那些不喜欢你的人,

不喜欢你的那就不喜欢吧,只要你在意的人喜欢你就够了。

只要他们还在你的身边,明天太阳依然会升起,你们依旧会在夏日骑着游湖逛街,在冬日围着天台烤串。

他以前只是没找到他们,就觉得这世上不存在这样的人。

他站在天光中,台下是煊赫如雷的掌声,副校长捶桌的大笑声回荡在礼堂的天窗下。

这样的世界……很难孤独啊。

人类啊,果然真是太狡猾了。

……

在炎热而漫长到仿佛经历了一辈子的暑假后。

这一年的秋天,最终以这样的形式盛大落幕了。

……

……

“路明非呢?”演讲会结束的第二天早上,楚子航站在学区宿舍一区303内。

“跑路了。”芬格尔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打了个老长的哈欠。

“……跑路?”楚子航面皮微抽。

“嗯,昨晚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说要去全球旅行,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顺带为以后的蜜月踩踩点。”

芬格尔趴在床上,一脸师弟你没事的话能帮我把窗帘拉上门关好让我好好睡一天吗?

这段话的信息有点多,楚子航消化了半晌。

……

……

路明非的脖间挂着最新买的单反,阳光透过机场上空的穹顶玻璃洒落,他的脸庞沐浴在清晨无限美好的阳光下。

身材高大,容貌冷峻,目光却是纯净如赤子的男人站在他的身边,身份介乎于保镖与男仆间,双手各拎着一个大行李箱。

路明非低头摆弄着最新到手的单反照相机。

更名为夏黎的男人百无聊赖地守在他旁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却又安分守己地站在路明非身份。

路明非终于放下了新到手的玩具,芝加哥清晨的阳光明媚而多姿,让他想起了不久前与师兄、师妹同住芝加哥酒店的那个午后,慵懒的阳光下湖面波光粼粼,两个注定会相爱的人在他身边讨论着严谨的学术问题……

这样温馨美好的画面,如果只是用来反衬结局的残酷,未免太过可惜了。

他抬起头,眯眼顶着愈发刺目的阳光,望着头顶的蔚蓝天空。

既然这世上可以有这么对相亲相爱白头偕老的爱人,那么为什么不能是他们?

他是这么认为的。

也是这样去做的。

正如无论是否在等待黎明,黑夜终会先至,但黎明总是随后就到。

你能做的,就只是静静等待。

等待黎明升起,等待晨曦破晓,等待光照大千。

等我……

来到你的身边。

……

……

炭火上坐着一把关西铁壶,水即将煮沸。

这种产自日本关西地区的铁壶黝黑沉重,上半截像榴莲般有无数钝刺,下半截雕刻着赤面长鼻子的鸦天狗,张开双翼飞翔在流云火焰中。炭火把壶底烧得通红,鸦天狗的脸和羽翼边缘泛出荧荧的火光,栩栩如生。

水沸了,一身白色和服的老人提起铁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

“这里没有外人,没必要每次都整这一出吧?”源稚生坐在桌对面,无奈说道。

老人摇头严肃道:“这是态度问题!”

源稚生无奈一笑,不再说什么。

“绘梨衣呢?她怎么没来?”老人忽然抬头问道。

源稚生皱了皱眉,迟疑道:“她还在房间里。”

“摆弄那些玩具?”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源稚生没有说话,沉默着。

事实上……绘梨衣没有在摆弄那些属于她的玩具,而是一些来源不明的照片。

每当他带着绘梨衣去这座大厦外逛逛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某些意外让人几乎想拔刀砍人。

而等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绘梨衣身上,女孩的手中总会多出一些照片。

一些来自世界各地,或是铭刻着光阴的遗迹,或是汇聚着自然美景的照片。

这些照片找不到源头,正如他们找不到到底是谁将照片送到了绘梨衣手中。

委实说源稚生最近有些骑虎难下……

他不该开带绘梨衣出门溜达这个口子的。

有些口子一旦开了,就再难关上。

……

步道的两旁是木质拉门,拉门后面点着蜡烛,温暖的烛光把格子阴影投射在步道间。

脚下的每根木条上都沉淀着时光,木地板因为长年累月的擦洗而明亮如镜,一尘不染。

屋内弥漫着清新的白檀香味。

走进这间藏在大厦深处的木屋,客厅里简约到了极致的地步,没有任何装饰,就连日常家庭的插花都没有。

走进里间,屋子中间是一张被炉桌,桌前端坐着一个暗红色头发的女孩。

她穿着红白二色的和服,这套考究的衣服由白色的内衣“肌襦袢”、被称作“白衣”的外衣、和红色的和服裙子“绯袴”组成,大袖袖口和衣襟都系着红色的丝绳。

通常情况下只有神社的巫女才能这么穿着,而且巫女们也不会把它穿到神社外面去。

在这个时代,这就像一套打工的制服,穿错了场合会很可笑,就像穿着沙滩裤去吃西餐一样会被人鄙夷。

但这身衣服穿在女孩身上就像便服一样自然,她好像是穿这身衣服长大的,随随便便就可以穿着这身衣服去超市。

女孩端坐桌前,桌上堆满了某人精心拍摄下的世界各处的景点。

照片中有巴黎香榭丽舍大道的璀璨灯流;有夏威夷碧蓝的天与海,背景板是一座独立于沙滩上的木屋别墅;还有英国红砖墙砌成的小镇,红彤彤的日光斜斜地垂挂在湖面上,暮色的云在半山腰前的天空中燃烧……新笔趣阁

有人几乎将整座世界都汇聚在了这些照片中,最后送到了这个女孩的面前。

所有的照片中都只有景物,偶然闯入镜头的路人都被洗的很模糊,成了一团光影。

唯有一张照片例外。

被女孩小心翼翼摆放着桌子最中心的照片上,一只误入的手指向了脚下城市的一座地标建筑。

那里是——

东京天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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