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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镜灵樱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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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铃姑娘,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言便是。”见樱铃一直盯着自己,李皋壬打破氛围说道。

樱铃嘴角一翘,并未说话,只是一手举起,一道璀璨白光在她手心绽放,待得光芒隐去之后,一面古铜色明镜出现在她手中。

紧接着樱铃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着镜子当中掠去,明镜悬浮在半空,藏在里面的樱铃只露出一张脸,诡异一笑,道“我脑子没坏吧。”

李皋壬脸色一阵煞白,身体踉跄往后跌倒,待撞到门后,方才颤颤巍巍伸手指着悬浮在空中的明镜,哆嗦道“你......你真是镜子里的灵物!”

“那当然,不告诉你,还真以为我成天胡说八道呢,那日不过是我幻化成人形故意逃出来的,就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安度晚年,可不想再遭罪受了。”樱铃从镜身中穿出,大摇大摆向李皋壬走去。

李皋壬心性平淡,眼下也不免有几分惊慌,看着樱铃走向自己,他本能的举起双手遮挡,一阵颤抖。

“喂,你胆子也太小了吧,没见过山上修仙之人么,我不过是一只镜灵,放心,不会吃人。”樱铃笑着说道。

过了好半天,李皋壬渐渐平缓心情,重新打量起眼前女子,眼中好奇无比。

樱铃又说了一些有关自己的来历,和这面刹魂镜的联系,李皋壬终是接受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以前我也在书上看过有关神魔杂异的鬼怪故事,想不到有一天还能亲眼所见。”李皋壬摇了摇头,苦笑说来。

“瞧刚才把你给吓的,我要不告诉你,怕是你一直都以为我有病呢。”

“樱铃姑娘刚才还真是吓到我了。”

“......”

“诶,对了,前些时日听樱铃姑娘说镜身当中的灵力不足,可会对你有影响么?”

“当然,我都在镜子里呆了近万年了,又跟随那么多主人和他们出生入死,这面刹魂镜已经是强弩之末,挨不了多久。”

李皋壬微微蹙眉,道“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哪有什么最坏的结果,无非是镜毁灵亡,一道消失罢了。”

看着樱铃如此洒脱,李皋壬不解说道“樱铃姑娘怎的如此看淡生死,我观你样貌轻轻,说话倒像是个过来人。”

樱铃拍拍手,自顾坐在了那张靠椅上,摇摇晃晃,道“镜中诞生镜灵,我就是这样子了,况且这么多年,所谓生死,我看的不计其数。再说了,我对生死又没什么感觉,别说生死,就连你们人有的七情六欲,感官知觉,我也无法感同身受。”

李皋壬听着樱铃所说,问道“难道镜灵和我们不一样,看你的样子不也是正常的模样吗?”

“只是外观罢了,说白点,类似我们这种灵物,依附神器而活,本身就是超脱世间六道之外。我虽出生就有了人形,但是并无人的所有体能,我能听见你们说话,能看见你们的样子,也能呼吸,也能说话,但是更深一点的感觉我是一点都没。好比我哭,就没有眼泪,四季更替,气候变化,我也无法感知,我身体里连五脏六腑都没,只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樱铃解释道。

李皋壬听着她所说,一时半会并未接话,只是深思了这些话中语句,略有所思。

“我好像懂了一点。”

樱铃笑道“没事,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以后你会慢慢懂。”

见李皋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樱铃拍着额头,无奈道“放心,活不了多久肯定也比你活的长。”

李皋壬轻轻一笑,道“我是一个大夫,还是懂些延年益寿的。”

“你可真棒。”

后来两人藏在槐树林间,樱铃时常会想起与李皋壬初次介绍的情景。

当时她洋装鬼脸,恶狠狠瞪着他说道“我是鬼,你怕不怕?”

李皋壬刚开始还有点难以置信,对于他这样一个凡人来说,不懂什么神仙鬼怪。可不知为何,看见樱铃一副随性自然的姿态后,他再也没有怕过半分。

“樱铃姑娘,虽说你有些感受是无法体会,可若你想尝试一番,我先前说的书中十大雅事,我还是愿意带你一起试试的。”

“我本来就说了要学的。”樱铃站起身,跃跃欲试。

————

此后十来日,不管是下雨或是天晴,李皋壬出门或是在家,自己不论做什么,都会带着樱铃一块,教她学习自己生平所学。

屋檐长廊,樱铃将白卷铺展,见李皋壬提起毛笔,她赶忙在一侧替他研磨,好奇的看着他在纸上飞舞游走,专心致志。

“你这也太厉害了吧,居然可以把刹魂镜画的如此真实,我这一看还以为有两面呢。”樱铃一边看着自己手中镜子,一边又低头看了看画中镜样。

李皋壬淡淡一笑,继而又开始临摹起下一张画卷,那是樱铃的样子,他画的极为认真。

漫山遍野,山谷空幽,李皋壬背着竹篓一步步朝着山涧中走去。

待得此地寂静,荒无人烟,他转过头,朝着身后竹篓笑道“樱铃姑娘,可以出来了,这会没人看得见。”

樱铃从镜中飞出,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藏在你的竹篓里,摇来摇去,差点我都睡着了。”

李皋壬看着她的模样,微微愣神,继而说道“隔三差五我便要上山采些草药,有些可以驱虫,有些可以泡茶,药草之类的需提前准备,还得回去晒干,所以樱铃姑娘可以自由活动一下。”

“李大夫,你这话可不对。”

李皋壬好奇看来,眼里有询问之意。

“我这叫探幽。”

灯火阑珊,烛影昏黄,李皋壬死死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副棋局,落字不定。

“李皋壬,能不能赶紧的,你都想了多久?”樱铃一口咬着水梨,催促道。

李皋壬不为所动,指尖捻着的黑棋久久未下,看了半天,仍是毫无头绪。

“我都思量无数遍,好像最后的结果都是我输了。”

“你这不胡闹嘛,知道输了还在这磨蹭,要不再来一局?”

李皋壬看着窗外漆黑夜色,已有月亮挂在上头,摇了摇头,无奈说道“从傍晚到现在,我都没赢过一局,亏这围棋还是我教你的,樱铃姑娘比我厉害多了。”

“要不我故意给你放放水?”

“如此甚好。”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徐徐清风至山中而来。

村西家的一间别致草房中,忽有一股浓烟弥漫,缓缓升空,有不少村民大喊着“着火啦,李大夫家着火啦。”

还在村南的李皋壬刚替一位村民诊断完,交代了些许注意事项,便有人急冲冲的跑了过来,朝自己喊道“李大夫,你家冒黑烟,好像着火了啊。”

李皋壬心中咯噔一跳,立马风风火火朝着家中跑去。

待来到门前,李皋壬深怕樱铃会被村民发现,故意找了个借口将村民推了回去。

望着厨房内滚滚而来的黑烟,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幸好没看到明火。

他走进厨房内,见四下无人,又找遍了整个屋子方才将那面刹魂镜带到厨房,李皋壬黑着脸说道“樱铃姑娘,人都回去了,你可以出来看看,这是你做的吗?”

樱铃飞出,望着厨房乱糟糟的一幕,一向不知天高地厚的她,脸上多了一丝尴尬。

“这不想等你回来,给你做一顿饭嘛,哪里知道做饭这么难,不过我可没把你家烧着。”

李皋壬并未过多在意,只是看着樱铃略带寻常人的愧色,忽而心间有些异样。

“你做了什么饭菜?”

堂前,李皋壬望着眼前几盘黑乎乎的菜肴,分不清是什么菜,仍是抓起筷子吃了起来,他腮帮肌肉鼓起,嚼了半天,一口气咽了下去。

“味道如何?”

“有点焦,不过烟火味还是蛮好的。”

“我记得一句话,做饭烧菜嘛,就是要有烟火味,喜欢吃的话这次我不跟你抢,都给你吃完。”

“樱铃姑娘,还是一起吃吧。”

又有小雨,院后听雨的两人坐在阶梯前大半天,不知过了多久,樱铃忽然说道“李皋壬,家中可有酒?”

李皋壬点了点头,道“村长往年倒是送了不少,不过我没怎么喝,都存着在。”

“喝酒吧,喝酒听雨,两件雅事齐赏,可是很难得的。”

李皋壬想了想,便起身端酒去了。

两坛老酒摆在中间,两人各自拿起了一只瓷杯,渐渐品尝。

老酒有些猛烈,入喉辛辣,却别有一番滋味。

李皋壬抿了几口后,脸色渐渐通红,不时还咳嗽了几声。

樱铃看了看他,又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脸上丝毫不见异样。

“你的酒量可不行啊,这才两三杯不到,你就红成这样了。”

隐有几分晕眩,李皋壬吞吞吐吐说道“我......我平常都不怎么喝酒,这......这酒又放置许久,太烈了。”

樱铃不知烈酒入喉的滋味,只当饮水,一杯又一杯。

“你应该是喝不醉的吧?”

“对啊,我就想陪你喝喝酒嘛,你知道酒中滋味,有人陪你喝酒,不也开心吗?”

李皋壬红着脸,痴痴盯着身旁女子,有些醉眼迷离。

忽然,李皋壬举起一坛老酒,二话不说,朝着嘴里灌去,咽下不少,更多的是一股脑喷了出来。

“你?你该不会想和我拼酒量吧。”

“我哪里敢,我是想一醉方休。”此间,李皋壬的声音兀然响亮了几分。

那好像是他这么多年里第一次如此。

“我想多说点话。”

“我想日子精彩一点,我想是不是可以变的不一样点。”

樱铃可不知李皋壬想的具体内在是什么,只知道他说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不懂她,她也不懂他,本来就是巧合遇见,一人一灵,何来心意相通。

“你的脸好红呀,是醉了吗?”樱铃忽然起身,一手摸在他的脸上,好奇说来。

李皋壬呆呆坐在原地,脸上的感觉是一道冰凉,可心底一片炙热。

他轻轻将自己的手贴在樱铃手上,没有言语。

樱铃不解,却没有抽开,只是看着李皋壬的样子,她有些云里雾里。

“听风八百遍,才知是人间......”李皋壬轻轻念叨。

樱铃笑道“我听过的风何止八百遍,八千,八万都有了,可我还是不知道什么是人间。”

岁月惊扰之下,平淡之中有了忧愁。

“樱铃姑娘,你的手可真凉啊,酒意都去了大半。”

“我本来就这样,倒是你这样子,可是登徒浪子,轻薄无礼了哦。”樱铃只是这样说,却没有这样的意思。

“不......不好意思。”

“这有啥,反正我也没感觉,只要你觉得不一样就行。”

心间微痛,如针芒刺进。新笔趣阁

雨声响彻,天际有了电光,照亮在两人惨白的脸上。

“要是樱铃姑娘也有人所有的样子就好了。”一口烈酒吞下,李皋壬低着头,喃喃说道。

“怎么可能,我可是镜灵,哪能成为人呢。再说了,当人有啥好的,我看过那么多人,穷尽一生都在追求一些得不到的,可累了。”

李皋壬转过头,认真看向樱铃,道“那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么?”

樱铃愣了愣,看着李皋壬专注的样子,好半天一会,她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想,很想。”

李皋壬看着听着,也跟樱铃一起笑了起来。

大雨之中,两人笑声同步。

山野万万里,余生路漫漫,一半又一半,是他与她。

虽然自己没有办法,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李皋壬心中这样想道。

有的人认识了一辈子,或许都未必了解彼此。

有的人,一眼万年,一眼就够。

遇见对的人,什么都很快。

只是对的人,从来就不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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