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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三湾渡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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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雪雁现在正全神贯注的训斥她的丈夫,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的男人刚才在和谁说话。这才使得令老典可以全身而退,事实上老典也是这样做的,他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了刚刚的险境。要是被闷三的娘们给认出来,那就糟了。

这也是他们父子俩为什么从不接受任何邀请停下来吃喝点什么的原因。一片石的娘们儿一看到令老典就像蚊子闻见了血腥味儿,她们都想为这个有着一个大庄子,尽管这个庄子远在大荒林的鳏夫找个好女人婚配。

令公鬼走得甚至比令老典更快。令老典不在时,他常常被这些女人们围得无处可逃,除非他不顾礼貌地硬闯。否则,女人们就会把他摁在灶房炉火边的小凳上,拿米浆粑粑、枣馒头或葱油薄饼都塞进他的嘴里。接着就会上下打量他,就像在市场里买马一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还一边又摸又拍的。

然后这些娘们还要告诉令公鬼,这些东西根本不如她那守寡的妹妹或者她的表姐妹、堂姐妹做得好吃。她们会说,令老典已不再年轻了,老典那么怀念他的妻子是好的,因为这表明他生命中的下一个女人也会得到他这样的珍爱。可是他服丧也够久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个好女人。男人和女人嘛就是那么一回事,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嘛。

她们还会说些其他一些类似的话,什么一个男人没有个女人照顾他,那么他连口杂合面饼和一口热汤都喝不上。最糟心的是,说到这里她们往往会停下来,然后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令老典到底几岁了。

就像大多数红河人一样,令公鬼也有一副倔脾气。有时外地人说这就是红河人最主要的特点他们能把死人说活了,能让顽石点头。

其实这些娘们也大都是一片好心,但令公鬼特别讨厌被人强迫着做事,而那些主妇们给他的感觉恰恰就像牛不喝水强按头。所以他飞快地走着,希望令老典能把杏姑赶得再快一点。

不久他们就走到石场,那是村中间一片宽阔的广场,秋天经常用来晒粮食,春天里常常会长出枯草来,但这个春天只有寥寥几处绿意点缀在裸露石缝之间。一群摇摆而行的旱鸭子摇头扭屁股,在地上找食,但地上并无任何东西值得一啄。还有头老黄牛拴在那里,好奇地看着这群呱呱怪叫的鸭婆。新笔趣阁

石场西边,一条名为冷溪的永不干涸的溪流岩间涌出。这股水,水流湍急,几乎是喷涌而出的。且水质甘甜,喝上一口沁人心脯。从泉口往东,水流渐渐变宽,两岸桃花灿烂,一直流到老栓头的磨房,最后到老黑林的枯叶塘为止。

在那里,溪流分裂成很多道支流。在石场,有两座较低的木头桥横跨清澈的溪流。还有一座石头桥较宽,也较为坚固,足以让车马通过,那便是年轻男女月下私会的合欢桥了。

以这座木桥为中界,从三湾渡口经过锦屏山南下的道路称为茶马古道,从桥再南下至冷泉镇的路则叫做茶马盐道。外地人对于同一条路在桥的南北有不同的名称总是感到奇怪,但这条路在一片石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叫法。

对于锡城居民来说,这就是个约定俗成的问题。

在远离桥的一边,为上元节篝火大会准备的柴堆已经堆好。精心搭建的三堆木堆几乎每堆都有草垛子那么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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