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2 / 2）

魏忠贤在上面看到了很多人，包括最后的那个少年，包括陪在他身边，最后寿尽圆寂的顺风。

唯独没有自己。

“你来了。”天的声音不像当年一样恢宏浩大，却一如既往的淡漠。

“是的，我来了。”魏忠贤环着天走了一圈，想要坐在他对面，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走，自始至终面对的都是天的背影，索性坐在祂后背，直直的盯着祂的背影。

“我知道你会来的。”天忽然道。

魏忠贤笑道：“我当然会来，你当然知道，不然你也不会让顺风来找我，不然你也不会让那个少年送死。”

天偏了偏头，最终还是没有正过脸来，目光仍旧落在掌心，看着世间烟火。

过了很久，才缓缓道：

“当然。”

“为什么一定要我死？”

魏忠贤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确认一遍。

天喟然长叹一声，将掌心对准魏忠贤，另一只手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指向外环了一圈，仿佛指下都是芸芸众生。

“有一个凡人曾经说过，天生万物以养人。这话是对的，但也是不对的。”

“天地万物，既然存在，就有自己存在的道理并不是为了人存在的。

就像是狼和羊，羊吃草，狼吃羊，本就该如此，可人养了羊，就不愿意让狼来吃。

人占了狼，本来应该有的份额，却没有做到狼应该做到的事。”

“你说，这对吗？”

“自然是不对的。”魏忠贤点了点头，郁结在心的情绪消散了许多。

天继续说道：

“在南海曾经有一种鱼，其名为鲸，每一只鲸横跨千里之巨，纵横大江大海，吞噬一切。

然而生命终究有时，当鲸死亡之时，身躯会慢慢坠落万米深海，不见天日。

鲸的坠落却供养着深海里所有的生命，他们食其肉、居其骨，一次坠落却供养着那片海底数百年。

坠落、肢体、腐化，鲸就成为深海里一座绿洲一座岛。

南海的渔民便把鲸的坠落叫做鲸落，也是对深海的一种赐福。

而回归天地也是武者的鲸落，武者最终会以死亡来回馈这个世界更加精妙的元气！”

“但这有一个前提……”

天终于是转过身来，凝眸盯着魏忠贤：

“那个武者不能太强。

太强的话会像你一样，一直占据着最大的份额，消耗着整个世界的潜力，哪怕最终也会寿尽，也会死亡。

可迟来的鲸落，带来的不是馈赠，而是新一轮的灾难。”天的语气沉重起来。

魏忠贤沉默了。

过了许久。

他才问道：

“所以，我弱小的时候帮助我的天，会在我强大的时候对我反戈一击？”

“……”

天不回答，只是反问道：

“我让你享受了权势，女人，欢乐，你的一切都是我赠与的，占据了这么久，为何不愿意松手？”

“握住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放下。”

“哪怕这芸芸众生随你一起消亡？如今的人间，连个像样的武者都找不到了，只剩下了一堆磨砺拳脚的人。”

“世人生死与我何干？”

魏忠贤忽然笑了，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看着食指尖上那一滴清澈透明的眼泪，里面蕴含的能量足以让一个凡人踏入一品金刚！

而这只是他浩瀚汪洋般的真气中微不足道的一丁点。

“不如这样，我来做天，你死化作鲸落，如何？”

魏忠贤贪婪的本性从不曾变过，他骨子里的不知足是他永不停歇的动力。

“蚍蜉撼树，可笑自不量。”

【二百岁，与天论道之后，你选择与天一战。

天赋·老骥伏枥发动！

天赋·孤注一掷发动！

天赋·强运发动！】

【你死了。从始至终，对方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你出手，看着你老死。】

【第七世重启人生结束，是否开始结算？】

……

老死？

是时间！

魏渊瞳孔猛缩。

本能的想起了自己的两大剑招：

夺命！

玄阴·剑二十三！

一个可以短暂的杀死时间、空间，从而做到时间静止。

一个干脆是以自己的剑意取代世界规则，强行静止一切物质世界，只能元神出窍。

如果是这两式，能否破解天的【时间】？

魏渊心中没底。

不过很快，他的心神就落在了天的【鲸落】理论上。

问心月狐：“如今的四域和以前比起来，实力如何？”

“差得很！”

心月狐不假思索地说道。

“以前东周皇朝一统的时候，镇守在各地郡城的都是一品金刚境起步，甚至还有不少的陆地神仙。

那时候可是号称万仙来朝！”

“但是现在，别说是陆地神仙了，就连一品，都到不了三位数。”

“怎么可能比以前强？”

一人之下！

魏渊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最神秘的祂。

但下一秒。

他以绝对的理智将这个念头摒弃出脑海。

用系统结算来分去部分心神，避免自己陷入这件事。

就算对方是真的现世【魏忠贤】。

就凭他一个小小的一品金刚境，也没有资格去管。

他可不想像那个少年一样，轻而易举的死去。

“系统，开始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