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马哥的喜事(2 / 2)
杜丽让李臣改口叫马军侯爸爸,李臣不但不叫,连马伯伯都不喊了,杜丽气的要打人,还是马军侯护着孩子,说不叫就不叫,随孩子心意。
马军侯反正在家待岗,就开始忙碌李臣上学事儿,李臣原本上的是民工子弟小学,没有中学部,以前上船厂中学是政策上的障碍,现在李臣进自己的户口,就是马家人了,就能名正言顺的上任何学校。
李臣的成绩,放在民工小学属于优秀,但那只是瘸子里面的将军,放到全市来看,综合实力也就是个中游水平。
现在的孩子,拼的不是学习成绩,而是学校之外的东西,谁上过新概念英语,谁会演讲,谁会滑雪骑马弹钢琴,你普通人家的孩子把课本倒背如流,也被死死限制在一口井里望着天,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取决于你爸妈的钱包鼓胀程度而不是你的智商和你的刻苦程度。
所以,在李臣这个阶段,只能上船厂中学,成为暖暖的学弟,至于之后数年,李臣中考高考都考出逆天的成绩被重点高中和名牌大学抢着要,那就是后话了。
马军侯三十大几的人终于要结婚,广发喜帖,厂里的人就得安排几十桌,他跟过的师傅,他的工友,跟过他的徒弟,光这些人就海了去,以前厂里同事们婚丧嫁娶满月酒啥的,马军侯都上过礼,这回得回本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老伙计,远在澳门的庄龙宝,马军侯也通知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接电话的时候在忙,庄龙宝只是嗯嗯说知道了,也没说来不来,马军侯也没太在意,毕竟庄龙宝是做大生意的人,来与不来,都能理解。
把婚宴搁在火锅店,这都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但马军侯马师傅还就真不是一般人,他是二级焊工,是船厂能焊接殷瓦钢的特种焊工中的一员,虽然只是一个工人,也没啥理论基础,就是技术硬,讲义气,有威信,别说是火锅店摆婚宴了,就是大排档摆酒,大家也得来。
至于马老爷子那边,单独在其他酒店摆一场,宴请他的社会关系,亲朋好友,马军侯和杜丽两边串场就是。
名义上还有个说法,马老爷子说,杜丽娘俩可怜,既是儿媳妇也是当女儿看,这边的婚宴就当是娘家嫁女儿,不搭噶。
可把杜丽感动坏了,遇上老马一家人,是自己的福气。
反正结婚证已经领了,马军侯名正言顺和杜丽睡到了一起,人一结婚就变胖,古人诚不我欺,马大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吹气球一般发福,X生活和谐管饱,工作上也没啥担忧的,不胖才怪。
马老爷子是厂里的老人了,他出马没人敢不给面子,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车间一时半会回不起,马军侯就被调到厂消防队去了,差事清闲,钱也不老少,小日子惬意的很。
武玉梅和易冷商量,整个大景,借着杜丽出嫁这个机会,庆祝一下玉梅餐饮走到今天的成功,易冷欣然赞同,杜丽娘俩不容易,要让她风光大嫁,弥补这些年所受的伤。
首当其冲的就是伴娘团队,武玉梅说我是不合适当伴娘了,但小红和其他女服务员都行啊,二十出头的岁数,嫩的掐出水来,看着都舒坦。
易冷说不行,小红太丑了。
武玉梅竟无言以对。
“请欧老师,凌老师,还有向冰做主伴娘,其他女孩跟着当背景墙就行。”易冷说。
“欧老师会同意么?”武玉梅不放心。
“她可喜欢这些热闹场合了。”易冷打了包票。
阿狸当然同意,她不装什么外宾,从小在上海长大的中国人,但没接触过北方的婚礼习俗,还挺感兴趣的,她都同意,其他人更加没二话。
不但要参加,还自备小礼服,阿狸自家花钱在淘宝上买了十套淡粉色婚礼伴娘小礼服,以及各种饰物,她的立场是娘家人,花点钱也是应该的。
新郎那边收到风声,说女方准备整个大景,也不敢怠慢,老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有点家底子,这二十年攒的钱不就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么。
论排面,首先就是婚车,北方讲究这个,大户人家结婚的头车要么用劳斯莱斯,要么用宾利、迈巴赫,后面的车队要讲究一个一致性,一水的大A6,或者一水的大奔驰,一水的大五系,再弄一个开道车,要用头脸凶狠的大霸道,往路口一横,谁都别过,俺们家办喜事呢,摄影车没啥讲究,有天窗就行,这一套下来,车费加上给司机的红包和烟,可不老少钱。
马军侯不打算这么搞,俗气,没新意,要搞就弄个新鲜玩意,他现在的工作是厂消防队员,踅摸着队里的几台昂贵的进口消防车,云梯车,不禁动起了心思。
厂消防队任务艰巨,装备比江尾市武警消防队更加专业,一水进口货,德国奔驰、曼恩,瑞典沃尔沃,芬兰柏浪涛,最便宜的起步价都是一百万,贵的云梯车上千万,这不比什么宾利大劳更有排面。
他把这个想法和队长一说,队长说行啊,反正没啥事帮队员出个婚车还不小意思。
当然租车的钱不能省,马军侯当天就请队里的人喝了一场大的。
老光棍心急火燎,急等着结婚,大夏天的就办了婚礼,通常人们结婚都在五月十月这种春秋季节,方便穿西装,夏天整全套的真有点热,马军侯的伴郎团清一色未婚小伙子,白衬衣黑裤子红领结,白袜子黑皮鞋,感觉像是从少年宫里出来的儿童合唱男团。
这里面不乏调皮捣蛋的孩子,他们是最热衷参加婚礼的,因为可以调戏伴娘,还有一些三十郎当岁的工友也摩拳擦掌准备报复,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马军侯可没少捣乱瞎闹。
新娘子没有自己的家,但接亲这个环节不能少,于是就借了个酒店发嫁,杜丽提前一天住进去,凌晨起来盘头化妆,一群小姐妹跟着凑热闹,小红最为积极,还美滋滋想呢,也许下一个嫁人的就是自己。
今天艳阳高照,一队红色的消防车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用消防车迎亲还真挺新鲜的,当然除了消防车之外,还得有能坐人的车,厂里车队出了一辆凯斯鲍尔大客车,也是百万以上的豪车,没拉低整体格局。
外面鞭炮齐鸣,杜丽感慨万千,二婚嫁人,场面如此之大,与初婚时的寒酸形成鲜明的对比,嫁给李丹枫那天,她觉得今生今世都会在一起,相濡以沫,共度患难,没想到这才十来年,人生轨迹没变,同行的伴侣却换了,想到天人相隔的李丹枫,杜丽也只能在心底说一声抱歉,马哥是个好人,对李臣视若己出,你放心吧。
马军侯穿一身新西装,热的汗流浃背,进了酒店大堂才感觉凉快一点,他叮嘱身边的伴郎们,这是酒店,不是新娘子家,敲门环节啥的都是意思意思,你们别把酒店房间的门给拆了啊,我包不起。
伴郎们挤眉弄眼的笑,他们最喜欢敲门的环节,最喜欢伴娘不给开门,他们没预备红包,倒是把气割机带上了,不开门就把门切开,说来这也是马军侯带起来的做法。
据说这回伴娘团很给力,个个年轻漂亮,伴郎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大的揩油,保不齐能解决单身问题呢。
但是他们没考虑到娘家哥哥的存在,在整个婚礼过程中,娘家哥哥都是属于和新郎团对冲的角色,负责平衡阴阳,震慑对方。
而杜丽没有娘家人。
伴郎团敲锣打鼓来到酒店房间门前,马军侯上前敲门,喊道:“媳妇儿,开门啊,是我。”
伴郎们七嘴八舌:“开门,你老公来了。”
按理说现在就该伴娘们齐齐回应:“不开!红包拿来。”
但这回不按套路出来,门开了,一个男的站在门内,西装革履,油头锃亮。
“你是司仪么?”一个伴郎问道。
那人说:“我不是司仪,我是大舅哥。”
又有一个伴郎低声道:“这是江尾一只虎……”
亢奋的伴郎团瞬间冷静下来,大舅哥是个狠人,以后马哥敢打老婆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大舅哥黄皮虎说:“小伙子们排队,唱首歌,看看你们的诚意。”
于是伴郎团真的就成了少年宫儿童合唱团,就差脸上两坨红扑扑的腮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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