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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参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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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飞涛听了这话,哪里还有一刻钟前的得意,连站都站不稳了,跪倒在地。而方才争吵之人全都噤若寒蝉,一言不发,连劝诫的人都没有。

容见搭着眼帘,对眼前的人视若无睹。他选在今日,就是没打算瞒着别人,要在私底下和世家商量了。

当然,此话一出,接下来确实没什么必要再吵了,人都散了,江飞涛是被人扶着出去的。

顾之平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是知道世族的势力的,可长公主竟然就敢当众逼人捐钱。

他抬着头,打量着容见的神色,一肚子的疑问忍不住出了口:“殿下怎么……”

容见方才是在想事情,此时回过神,也没留心顾之平问了什么,开口道:“你替本宫拟几张帖子。拟完了递给本宫看看。”

长公主的语气似乎没有责怪,但这话令江飞涛不敢接,他讪讪一笑:“殿下,这是库中的实况,臣也是无可奈何,变不出银子啊。”

容见点了点头,也没生气。一年半之前,他的沉静还是虚张声势,现在是真的静下来了。

白水斋中一片安静,众人都以为此事尘埃落定,毕竟与赈灾相比,战事就要放在次一等。否则到时候灾民变成流民,涌入上京城中,长公主的名声可就被毁的一干二净了。

这是明智之举。

但没等片刻,容见随意问道:“之前听闻江南江家世代相传,江大人是第几代来着?”

这话叫江飞涛一愣,他直觉不对,但这样的问题也不能不答,他谨慎道:“微臣是江家第九代,但并不能算嫡出,只略受家族余荫罢了。”

容见轻声道:“江大人是第九代,看来江家在。

容见在宫中有锦衣卫的保护,朝堂上有崔桂为首的文臣拥护,而远在千里之外,手握重兵的明野,则是容见最强有力的支撑。

放出明野,让他去北疆监军,是费金亦人生中最追悔莫及的事之一,直接造成了现在完全无法在他掌控之中的局势。

他将这个差事扔给容见,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个烫手山芋,更因为这个选择将会在容见和明野之间造成无法磨灭的隔阂。

国库中的银两不够,这是事实。

容见想要登基为帝,就必然要保持一个好名声,他必须选择赈济灾民,这样就没有余钱再给北疆。

即便是再忠诚的将军,在外作战,却拿不到补给,难免会产生异心。

没料到容见却利用和明野之前坚不可破的关系,反过来威逼世家,让他们入局填补亏空。

世家的德性,费金亦再清楚不过,瞻前顾后的墙头草,在武力的威胁下,拿钱消灾的屈服只是早晚。

但是没有关系。

费金亦阴冷一笑,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容易的事,容见想要登基,是绝无可能的事。

*

崔桂得知消息后,立刻起身准备拜见容见。

大多时候,容见还是在长乐殿中办公,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里里外外,每一个人都经得住审查。

崔桂来的时候,容见正在临风处理公务,见首辅来了,叫人看茶赐座。

崔桂没有推辞,坐在椅子上,开口道:“这样棘手的差事,殿下竟也做成了。”

容见笑了笑:“首辅不要嫌本宫冒进就好。”

实际上他确实冒进,所以崔桂才会如此着急。

他们之前没有商量过。

容见思忖片刻,解释道:“世家拥财无数,却分文不舍,甚至在水灾过后,以更低廉的价格,收购土地,牟取利益。这样的事,实在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去。这次赈灾,他们要么花钱,要么将土地吐出来。”

他敢说这样的话威胁世家,当然是有底气的。

容见垂着头,他的脖颈微微曲着,露出很白的后颈,这是旁人很少看到的、属于容见娇气柔弱的一面。但只是一闪而过,没叫任何人发现。

他想到了明野。

明野去往北疆后的两个月后,南川城被围,几十万百姓生死悬于一线间,是明野守下的城。在此之后,明野明面上是监军,实际履行的是将军的职责,但那时还是掩人耳目。直到熬过冬天,对北疆各部落的反攻,才算是将真正的自我展现在天下人面前。

北疆的将士,只听令于明野,因为他补上了之前的月银俸禄,也因为他战无不胜,让原本死去的边疆战士活了下去。

十万精兵强将,虽然北疆羴然人的战事牵绊,不至于攻入上京,拥护容见称帝,也还是将费金亦吓得不清。

明野不过二十岁,却已封无可封,成了大将军。

北疆虽远,陆上行军虽慢,但再往前行军,运河四通八达,顺流而下,正是江南。

当然,容见当然不可能那么做,他又不是疯了,但用来威胁威胁世家也不是不行。

世家在地方的势力盘根错节,难以动摇,赈灾的钱款放了下去,一层一层的剥削,剩不了多少。即便真的放了赈灾银,也不过是肥了世家。

容见道:“要么给钱,要么还地,两者选一。”

崔桂却依旧沉默着,其中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样做的后果也很明显,就是得罪狠了世家,对日后登基大为不利。毕竟世家是墙头草,见长公主这边势大,又想要倒过来。他们的打算还是长公主终究是要成亲的,即使当了皇帝,到时候多塞进来几个,诞下皇嗣,就是等的时间久了些,却还有机会。

但容见这么做,无疑是图穷匕见,刀直接扎到了世族最疼的那一块肉,必然会竭尽全力阻止容见登基。

而现在只是开始,不是不能挽救。

崔桂意有所指道:“大将军也未尝没有别的法子。”

明野有另外的途径可以拿到钱粮,这是大家心知肚明,只是还未挑明的事。

容见看过《恶种》,大约能猜得出来是万来商会。

他偏过头,轻轻道:“万一没有呢?即使真的有,那也是他的东西。”

容见也不可能承受得了那个万一。

顿了顿,他又说了一句:“首辅,本宫是赌他们不敢赌。本宫不会输。”

天气已经凉了下来,竹帘却还没换,容见安静地坐在半搭着的帘子后。落日熔金,昏黄的日光一折一折的映在容见身上,他的脸色冷淡,处在明暗交错中,显得高深莫测,城府极深。

连崔桂也不能完全读得懂他。

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崔桂时常感叹,幸好当时不得不走这样的一条路,否则他可能因为年岁已高,不敢将赌注下到长公主的身上。

而现在的局面证明他没有押错赌注。

崔桂到底没有阻止容见已经做好的决定。

崔桂走后,容见实在有些倦了,今天的事情太多,他一刻都没得闲。便饮了口浓茶,勉强吊起精神,继续处理剩下的事。

过了一会儿,太阳即将落山,灵颂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她现在负责内务府的一干事宜,平时很忙,不能常来长乐殿,此时亲自来了,就是有要紧的事。

容见抬头看着灵颂,等她说话。

灵颂将手中的东西往前一递:“殿下,是大将军的来信。”

容见怔了怔,反应过来后也没顾得上什么失态,撑着手站起身,趿着鞋往前走了两步,因

太过着急,绊到桌腿时还踉跄了一下,才接过灵颂手中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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