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杨嗣昌(1 / 2)
「大事几成,为几个黄口书生所误,以至于此!」
杨嗣昌满面的愁容,颓废的坐在中堂的坐椅之上,想起白日间的一切,终究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如今南寇北虏,正值多事之秋,国家疲惫,他身为兵部尚书,比谁都要更清楚如今的时局到底有多么艰难。
上任兵部尚书之后,杨嗣昌才真正的明白了如今大明如今是到了怎么的一番田地。
千钧的重担积压在他的身上,各种各样的事务堆积如山都要他来决断,刚过天命之年,但是杨嗣昌脸上的须发却都白了大半。
那些假仁假义的朝臣,脑子里想的尽是争权夺利。
那些满口忠君爱国的人,其实尽是巧伪趋利之徒!
「虚谈废务,浮文妨要,空言误国,当真害人!」
陈新甲坐在右首,此时神色颇为愤怒,眉目之间也如同杨嗣昌一般布满了愁容,恨声道。
他说的话带着些许的四川口音,他原是四川长寿人,青年中举之后便离乡为官,虽然过去了多年,但是仍然乡音难改。
陈新甲面目刚正,细眼长眉,四十有余,通文学又晓边事,于辽东任官多年。
今年四月十八日的时候,卢象升之父卢国霦在阳和探望了卢象升后,在返乡途中去世。
五月,卢象升得知父丧,痛不欲生,连上七疏,请求丁忧守制。
如今代领宣大总督是陈新甲,陈新甲原是宣府巡抚,这一次在杨嗣昌的推荐下上的位。
陈新甲之所以在京师,正是因为和谈之事。
杨嗣昌主内,陈新甲则和辽东巡抚方一藻主外。
但是眼下,和谈一事已经是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北虏南寇,这一桩桩的皆是祸事……」
杨嗣昌微微垂首,用手扶着额头,眉宇之间难掩疲惫。
「秋日将近,和谈之事已经破灭,建奴诸部必将蠢蠢欲动,多半会再度寻机入口,你如今替代卢建斗统管宣大重镇,务必要谨防建奴再度入口。」
杨嗣昌面容憔悴,看着舆图之上的城池和边墙。
和建奴的议和其实只是权宜之计,现今国家形势之所以如此危难,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力量太过于分散,根本不能攥在一起。
关内流寇造成的动荡牵制了太多的军兵,太多的省份。
那些流寇不事生产,四处劫掠,每到一地便破坏一地。
如今陕西、河南、南直隶等地都遭到了极大的破坏,税赋也因此缩减了许多。
让原本就难以维持的财政更是雪上加霜。
陈新甲看到杨嗣昌紧蹙的眉头,想了一想,转移了话题。
「南方情况似乎有所好转,我听说洪亨老和孙白谷联手剿灭将闯逆剿灭在了龙安府中?」
提起南方的情况,杨嗣昌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脸上多少也算是有了点笑容,开口道。
「绵州、江油两场大捷,共斩获首级八千余级,俘虏近六万人,余众溃散走入川北山间。」
「贼酋李自成虽然走脱,但是其麾下管队不是降便是死,逃散者据报不过数千余人。」
「洪亨老如今已经领着部队返回陕西,现在傅云中已经接手了川北,侯良柱留在龙安府正在组织剿灭闯贼残党。」
虽然过了三月平贼的期限,但是无论如何能够剿灭流寇就是好事。
三月平贼,其实杨嗣昌自己也知道太过于勉强,但是他没有太多的办法,如今国家局势艰难,天子有些急切。
为了赢取天子的支持,有些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
「有侯良柱在
,李自成应当翻不起什么风浪。」
陈新甲神色微松,对于内地的情况他不甚了解。
他刚刚接任宣大总督不久,宣大内部的事情都已经是让他忙的焦头烂额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其他。
侯良柱曾经征讨擒斩奢崇明、安邦彦及其同党莫德、杨作等,时称「西南奇捷」。
只有侯良柱在,那么四川便绝对无忧。
「现在关内的匪乱大多已平,南面只剩下罗汝才还有贺一龙等十余营还未归降。」
「那罗汝才似乎准备再度进往陕西,不过洪亨老已经是领兵返回了西安府,罗汝才掀不起什么风浪……」
谈起南方的局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杨嗣昌的神色略微一沉,停下了言语,良久不语。
陈新甲等待了许久,一直没有听到杨嗣昌再说话,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出声道。
「阁部……」
杨嗣昌的神色重新恢复了平常。
南方传来的都是捷报和好消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是不宁。
他当初举荐熊文灿是看重了熊文灿在军略上的才能。
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已经是提前警示了熊文灿,要将以剿为主,以抚为辅。
对于刘国能、张献忠两贼务必要将其诛杀,不得放纵。
而熊文灿却是没有听从他的意见,选择了以抚为主,以剿为辅,而且还擅自选择招降了刘国能、张献忠两部,甚至在招抚的时候还越过了他直接向着天子递上了奏疏。新笔趣阁
天子急于平定内部的骚乱,允许了熊文灿招抚的注意,对此杨嗣昌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去阻止。
杨嗣昌心中沉闷,张献忠那边似乎还有很多的问题。
其之所以更够招抚成功似乎是用大量银钱打通了关窍,朝中和地方有不少的人似乎都收了不少的银钱。
张献忠受抚一事,就此已经是成为了定局。
天子甚至没有追究其抛掘凤阳陵墓之责,他又能做什么事情来阻止招抚的进行?
熊文灿将张献忠当成了郑芝龙,但是他不知道,张献忠和郑芝龙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流寇狡诈无比,降而复叛之事屡见不鲜,一旦张献忠反叛,南方大好的局面只怕是会瞬间消失。
「无事……」
杨嗣昌轻轻的摆了摆手,心中满是无奈。
为了能够布下四正六隅十面之网,他献策再征剿饷二百八十万,募兵十二万。
朝中很多人都说是他这是饮鸩止渴,孙传庭更是毫不客气的违逆他的意思,甚至上书直言他的方略过失。
到底是不是饮鸩止渴,杨嗣昌自己又如何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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