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2 / 2)
是郑氏在胡说八道。
“桐桐自然不是。”简单的几个字,齐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心口也跟着细细密密的疼了起来。俯身吻了下她柔软的发丝,齐邯轻声说,“太子殿下健在,桐桐怎么会是孤女?”
“肯定是那人嫉妒你有父兄疼爱。”齐邯低声说,“他没人喜欢,才会故意说这些话的,不要放在心上。”
想起那说话的杂碎,一股莫大的愤怒涌了上来,齐邯掩住眸中的阴翳之色,平静地问道:“是谁说的说的?”
“是新蔡伯世子夫人。”一想起刚才的事儿,萧神爱便是满腹的委屈,她轻轻抱着齐邯的腰,闷声道,“是她说我的。”
不再称呼所谓的舅母,连这般正式的称呼都用上,可见她是有多气愤,又有多难受。
齐邯垂下眼帘,遮挡住在眸中翻涌的戾气,将她揽紧了些:“还有谁吗?伯夫人可知晓了此事?”
“她知道了又能如何?”萧神爱手掌微微用力,将他的衣袖揉成一团,气恼道,“他们才是一家人,自然是向着她的!”
外祖母看似对舅母有所惩罚,实则不过想息事宁人罢了。
真要想罚,又怎么会是这样。
他们从来就没有打心底向着她过。
齐邯微怔,待要说话时,萧神爱突的将他扯住。
她仰头看他,倏尔咬了咬唇,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许向着别人,谁都不行,只许向着我!听到没有?”
说着,她有些慌张的抬眼看他,颤抖的手将她暴露出来,甚至还有些忐忑。
明明是威胁的话,却是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齐邯有些好笑,知道她才经历了刚才的事儿,心中正是惶惶不安的时候,没敢逗弄人,只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背,轻轻点头:“我只向着你。”
得了他的保证,萧神爱像是这才放心了些,面容逐渐平和下来,眸子里的怒火也消散不少。
他耐着性子哄了许久,答应了她的许多要求,直至出城后不久,萧神爱方才靠着他的胸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蹙,随时有醒转的迹象,时不时还传来呓语声。
齐邯凝着她望了片刻,戾色在眸中一闪而过,而后将因元家而升起的怒火,勉力压制了下去。
在京郊赏过一遭银杏,疯玩了一下午后,萧神爱还是不大想回宫。
她扯着齐邯撒娇:“哥哥,我不想回去,一点都不想。”
齐邯如何拗得过她,最开始还板着脸道不同意,却架不住她的缠磨,只能改口应下。
最终在附近的凌霄观安置下来。
***
珠镜殿内,看着放置在桌案上的纸张,萧神爱随意翻了翻,挑眉问:“就这些?”
绮云看过一眼,确认道:“新蔡伯府只送来这么多。”
萧神爱冷笑:“这么些时日,总共就抄了这么点?把我当傻子忽悠呢!”
女萝端着茶盏入内,忍不住插嘴:“我跟他们确认的时候,那几个仆妇还说是她们世子夫人点灯熬油抄出来的。也不知道白日干什么去了,这么点东西,还要点灯熬油。”
萧神爱掀了下眼皮子,将那叠纸张推开:“给他们送回去吧,下次送来的还是这样的,就不必送了。”
绮云应了一声,双手捧着那叠东西退了下去,这是郡主在给元家最后的机会,单看他们自个愿不愿要了。
今日有些宗亲进宫来拜见皇后,女萝问萧神爱可要去承香殿玩一会。
萧神爱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了,沉吟片刻后,她点了点头:“过去转转吧。”
她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萧玉露在一株榆树下和人吵架。
在承香殿里,她并不敢太过嚣张,只是脸上的怒意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萧神爱刚被元家糊弄自己的事儿弄得心烦,便没打算过去掺和。正要绕开道,却被萧玉露给喊住了:“神爱姐姐,你来给我们评评理!”
“评什么理?”她站在原地没动,打算若是不对劲就立马走开,就不跟她纠缠。
萧玉露瞪了眼旁边的人,哼道:“我功课有一样不会做,让她借我看一看,她不肯。”
她和萧神爱的书券到期了,因她不愿续约的缘故,好说歹说萧神爱都不愿再借她抄功课,只能东借借西借借。
整个学堂都快被她给借遍了。
总归现在没人肯借给她。
“萧玉露。”萧神爱闭了闭眼,忽的沉声唤她,而后捏了捏拳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吗?”
还以为她当真是有什么大事。
亏她好心的驻足聆听。
以后她再搭理萧玉露,她就变得和萧玉露一样蠢!
萧玉露张了张口,低头嘟囔道:“你现在不是挺闲的嘛。”她就是见她没事做,才喊她的啊。
双眼放空对了会手指后,不禁有些愤愤。
“你才闲!”萧神爱指着她骂了句,低声威胁道,“突厥那位还没走呢,你再吵吵,我就不帮你了!”
突厥三王子提出求娶公主,前段时日皇帝提出要求,求娶公主可以,突厥必须西退三百里。
那三王子显然不是个能做主的,只说将圣人的意思送回去,让父汗定夺。
萧玉露立马慌了神,左右看看后,冲她摆手说:“你别说啦,这儿人这么多,真是的。”
萧神爱被她这傻样,难得的激起了一点怜爱之意,她轻啧了一声,问:“你知道为何大家不愿借你抄吗?”
“为何?”萧玉露傻傻的问。
萧神爱满脸嫌弃:“因为你看也不看,什么都往上抄,她们已经被夫子发现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蠢的。
萧玉露捂住嘴,不敢置信的样子,将信将疑道:“可是我抄你的功课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啊。”
难道萧神爱跟别人不一样?
还有这种讲究的嘛。
她百思不得其解,萧神爱瞥她一眼,气定神闲回她:“哦,因为我早就告诉夫子了呀。”
夫子沉思良久,满脸痛苦的告诉她:让她抄吧,否则她压根没东西交。
若非是在宫里,萧玉露早就尖叫一声,扑上来跟她扭打了。
她她她……她怎么敢的呀?
原来自己辛辛苦苦抄了那么久,还为此沾沾自喜没被夫子发现,都是假的吗?!
发现她神色不对,萧神爱不敢在院子里逗留,一闪身进了正殿。
入内拜见过皇后,萧神爱拿了自个新抄的经文奉上,霍皇后是信道的人,当即笑逐颜开,将她连声夸赞了好几句。
又叫人给她拿了糕点,让她出去玩。
“倒是长大了。”霍皇后感慨了句。
杜女官给她捏着肩膀,接话道:“是啊,郡主年岁渐长,眼见着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她唏嘘几声,“也没多少时日能在殿下膝下承欢了。”
霍皇后愣了一瞬,忽而问道:“我记着,她今年已经和齐邯定了婚?”
“殿下记性好。”杜女官笑道:“可不是么,当初那平凉侯,还特意请了谢相去做婚使呢。前几日俩人还一道出去玩过,俩人都生得好,奴婢瞧着,只觉得般配极了。”
霍皇后靠在椅背上,伸指按了按眉心:“这么快么……我记着只过了纳采问名吧?那齐邯也是个忙的,倒不如选个时间,将剩下的礼数都走全乎了。”
杜女官接着给她按揉头皮,温声说:“那敢情好。还是殿下想得周全,奴婢啊,还没见殿下给哪位小娘子这么考量过呢。”
“还不是她没人管了。”霍皇后叹息一声,因问道:“对了,俩人可有定日子?”
杜女官思索片刻:“奴婢依稀记着,是没有的。”
“那不如就今年吧。”霍皇后淡声说了句,“待得了空,我同圣人商量几句。”
***
岁末天寒,立冬那日,长安的天气骤然冷了下来。
建福门大敞,谢顺之骑一匹黑鬃骏马,于下马桥前停住,将马交给侍卫后,捧着漆木盒径直入内。
年初答应齐邯时,他没料到后来会出这么多波折,更没料到这么快又能继续进行下去。好不容易此事能收尾了,他总不能做到一半撂开手不管。
皇帝不想管这些小事,而太子又被幽禁在东宫,今日在宫中接待谢顺之的,是齐王。
萧神爱正在珠镜殿看两只小奶猫打架,院子里堆满了纳征送来的礼物。
女萝从外匆匆小跑进来,气喘吁吁道:“郡主,今日谢相替平凉侯来请期,奴婢听说,他同齐王说的日子似乎是冬月廿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