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提前部署(1 / 2)
潘永图在松口气的同时,迅速就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太子的计划成功了,建虏大军相信太子就在三河,那么,建虏对三河的攻击,一定会更加猛烈,到时,三河能守住吗?他这个顺天巡抚最后的结局,必然是与城同葬……
像是看出了潘永图的心事,太子深深望着他,肃然道:“如果成功了,建虏大军必然向三河围来,三河城,将有可能会面对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潘永图心如明镜,立刻撩袍跪倒,毅然说道:“请殿下放心,三河虽然是小城小地,但臣苦心经营了一年,绝不是建虏可以轻易拿下的,臣有信心坚守三河!”
就算没有太子的诱饵,建虏大概率也会猛攻三河,因为三河是通州的门户,而通州是京师的门户,作为顺天巡抚的潘永图无法逃避,要不击退建虏,要不就死在城中,而如果计策能成功,在守城之外,他还能起到牵制建虏、凝滞建虏脚步的作用,青史传开,他必然是流芳百世,就算是死,他也觉得值了。
因此,潘永图毫不犹豫。
朱慈烺起身,亲手将潘永图搀扶起来,深深望着他的眼:“城外精武营的兵马会同你一起守卫三河,不需要多,只需要能为京畿百姓争取到两到三天的撤退时间,你就是大功一件!”
“定不辱命!”
听到城外这一个精武营的千总队会配合他一起守卫三河,潘永图的信心更足了,如果建虏大军猛攻,最后三河或许守不住,但守个十天半个月,他还是有信心的。
说完了大战略,接下来就是小策略了,那就是如何让建虏相信,大明皇太子有可能就在三河城中呢?
参谋司的三位参谋,还有其下的一些幕僚,都加入讨论之中,众人献言献策,绞尽脑汁,朱慈烺细细倾听,很快就确定了大致的策略,并命令潘永图立刻照计划去准备。
为什么选在三河,而不是蓟州?蓟州城池坚固,乃是戚少保当年修建的坚城,如果在蓟州使用这一招,令建虏误以为,大明皇太子就在蓟州,继而猛攻蓟州,岂不是更妙?
朱慈烺最初构想就是在蓟州,不过到达蓟州之后,蓟州总兵佟瀚邦带兵救援黄崖关,城中空虚,如果在蓟州实施此策,反倒是有可能将蓟州和城中百姓推到险境,且时间紧迫,暗夜之中,想要把“假消息”传给建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权衡再三,他最终放弃了蓟州计划,而是改在了三河。
三河虽然是顺天巡抚的驻节地,但城中人口不过五万,说一句狠心的话,就算三河因此被建虏攻破,所造成的损失也远比蓟州轻松的多,同时的,因为三河是小城小地,建虏反倒是有可能轻忽大意,对三河发动猛攻,一旦建虏这么做了,以三河本身的防御加上万金刚的精武营,一定会让建虏吃到苦头。
某种意义上讲,三河,潘永图和万金刚,其实都是弃子,是朱慈烺在现今情势下,不得不做出的痛苦选择,因为只有如此,才有拖延建虏脚步的可能。
正讨论间,脚步声响,白广恩急匆匆的来到了,他率部断后,从玉田行到三河,从昨晚戌时(晚8点)一直行到现在,一夜多一点的时间就行了将近两百里,人马都已经到了体力的临界点,途中掉队的士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如果是寻常督抚领军,他早就提出不满,要撂摊子了,但面对当朝皇太子,未来的皇帝,他却始终低调,脸上丝毫不敢露出不满之色--再凶猛的动物,在能决定他命运的物种面前,也会低下高昂的头。督抚可以顶撞,只要手里有兵,朝廷终究还得用自己,到时再找另一个督抚当靠山就可以,但大明皇太子却只有一位,如果得罪了,他这一辈子也休想再飞黄腾达了,反之,如果他竭力表现,在太子面前立下功绩,简在朕心,他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就注定了。
因此,白广恩打起百分百的精神,一心一意的想要在太子面前树立起自己忠臣猛将的形象。
他原本在后面督军,得到太子召见的消息,急急来见。
“臣白广恩……”来到太子面前,白广恩抱拳行礼。
不等他说完,朱慈烺就道:“辛苦了,给白总镇赐座。”
“谢殿下。”白广恩眉眼里有喜色,太子对他的器重,还是很明显的。
等白广恩坐下,朱慈烺先是温言勉励,夸赞他麾下兵马,同时令唐亮给白广恩送上早餐,在白广恩狼吞虎咽之际,他接着询问蓟州军情和后方可有追兵?白广恩一边吃一边回答,说到现在为止,后方尚没有出现敌情,蓟州方面也没有新消息传来---其实不奇怪,建虏昨晚入塞,不管是黄崖关还是遵化段,都不是平坦大道,建虏大军进入需要一定的时间。且他们一路疾行,建虏想要这么快就追上也不是容易的。
即便如此,建虏前锋此时应该已经出现在蓟州城下了,也不知道佟瀚邦回兵了没有?朱慈烺心有担忧,不过很快他就推开蓟州,将全部心思都集中到三河。
“建虏入塞后,前锋兵马一定会快速突破,我料最早今日中午,最迟下午,建虏前锋探骑就会出现在三河……”朱慈烺望着白广恩。
白广恩放下手中的肉干,站起来抱拳慨然道:“请殿下先走,臣先杀建虏一场,再到京师拱卫陛下和殿下!”
朱慈烺微微一笑,赞道:“白总镇忠勇可鉴,本宫甚是欣慰!”示意白广恩坐下,然后继续说道:“建虏何人为统帅,有多少兵马,此时还是一个未知数,这对我大明的应对极为不利,因此当务之急,并非是和建虏激战,而是要抓几个舌头,搞清楚建虏的虚实,如此,我大明才能从容应对。”
“殿下说的极是。比臣想的可周全多了。”白广恩拍马屁。
“因此,我打算在三河城打一场小伏击……”朱慈烺道。
“臣明白了。”白广恩点头:“请殿下下令,臣一定完成。”
朱慈烺温润信赖的目光望着白广恩:“白总镇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你以为三河城外,哪个地方适合做伏击?”
“这……”白广恩哑了一下,他久经沙场是不错,但论到用兵智谋,他却并没有多少,不管在孙传庭还是洪承畴的帐下,他都是听令的份,孙洪或许会问他一两句,但绝不会将他的意见当成是重点,不止白广恩,大明大部分的总兵都是如此。大明朝廷两大怪,一个是将宗室当猪养,第二个,以文制武,文官集团将武将们当成家丁使用,文官从内心里不鼓励总兵们学习军法谋略,只希望他们能做坚决执行任务的工具人就可以。
白广恩流贼出身,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军略实非他所长,不过他人却极其聪明,立刻抱拳道:“臣愚钝,但听殿下命令。”
朱慈烺微微一笑:“那你看城北的那一处小山岗如何?建虏侦骑若想探知三河动向,一定会经过那里。”
白广恩想一想,点头:“行,不过那里林子不大,怕藏不了许多兵马啊。”
“所以必须是一击必中的精锐!”朱慈烺道:“而建虏前锋侦应该也不会太多,只要谋划得当,时机得宜,将他们拦下并不是问题,不过你要记着,千万不可全部抓获,一定要放一两个活口回去……”
白广恩不解。
朱慈烺不解释,只看了一眼正迎风飘扬的那一面“代天巡狩”的大旗,挥手:“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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