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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亮,黎日庆就亲自操舵将船尽可能靠近城市帕尔马边缘宽阔的泊船场,它在岛西北。九点钟,水手们跑步到船尾,齐刷刷地站立在船长身后等待命令。帕尔马山脉的群峰向东面无尽地延伸,山上的村寨掩映在橄榄树、葡萄架中,山溪流淌,注入大海,山坡上到处都是波尔多地区有名的葡萄苗,把房前屋后装点得葱茏青翠,城里的建筑千红,在万绿丛中露出点点胭色,美景如画。船长黎日庆转过身来说:“现在,北极熊国人是这儿的主子了。自由号是靠岸、还是继续航行?”他似乎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靠港还是离开。水手长等待着他的指示,“发信号。”他终于发出命令。红色旗在桅杆上升起,几分钟后,一面同样的旗帜在港口上空升了起来。“靠岸!”船长命令。

舵杆向下,船离港口更近,入口处完全打开,船顺畅地驶进了航道。自由号靠绞盘和三角帆控制,到达港口中间,它在中间抛下铁锚,水手们忙着在甲板上收拾帆具。船上放下小艇,船长坐上去,四条桨划起来,小艇很快靠在码头的台阶旁。一个人早就迎在那里,礼貌地说道:“阿凡提听候黎日庆船长的吩咐。”船长作了个揖,他走在前面,登上斜坡,朝最靠近港口的几座房子走去。穿过废墟,来到挤满了北极熊国士兵的街道,他停在一个书着“敖德萨”招牌的客栈前,默默看了看,昂着头走了进去,其他人也跟着。

过了一会,黎日庆船长和阿凡提坐在一个房间的桌旁,桌上有两个杯子和一瓶伏特加酒,阿凡提拿起敖德萨产的金黄色、香味醉人的烟草丝裹成卷,划燃一根火柴点上,吞云吐雾。阿凡提一张圆脸,又长又黑的络腮胡子,长得机灵,看上去五十岁左右。他象放高利贷的格里高利,眼睛小却转得快,头顶秃了,尖鼻子、下巴长,脚板又长又宽,地中海东岸阿拉伯人的打扮。他是专为群岛海盗销赃的中介人,擅长脱手抢来的人财物,通常在安塔利亚出售抓获的战俘,把他们运往北非。

黎日庆和他谈论发战争财的最好途径,从中能捞多少好处......“乌克兰眼下情况如何?”船长问,阿凡提降低声音:“实话告诉你,情况糟透了。船长,地中海到黑海的航道全封控了。海面上到处是水雷,各国忙着排兵布阵,舰队昼夜运送士兵到前线布防。各国的水手们押注竞猜这次战争胜败,多数买战神拿破仑赢。各方势力正在发表声明打嘴仗,战争一触即发。”黎日庆左手划燃火柴点上雪茄,扬着脖子边吐出两个烟圈边说:“反正人类说的话多半无关紧要,可听可不听。战争是人类的罪恶,妖魔鬼怪嬉笑着爬出了殿堂。我反对战争,但我却毫无办法。能解救人类的,大概只有暗物质的爱了。”阿凡提反问:“暗物质是什么?”“哦,你可以理解成就是诸神诸佛诸主。”他又吐了个烟圈,“我祈盼世界早一天实现长久和平,人类过着更幸福快乐的当下生活,那时的人们就不必再期待身后的天堂了。”

船长站起身,喝干杯中的波尔多红酒,阿凡提马上给他斟满。他来回踱步,在窗前站住,双手抱前,听着远处传来的北极熊国士兵的歌声。他又回到座位问:“我知道你有一笔人口买卖,对吗?”“对,船长,可以装满一条三百吨的船。都是法军海战大撤退后,在北极熊国军的大屠杀中死里逃生的。那次人杀得太多了,要是由着他们干,肯定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幸好我和北极熊国军官谈好了交易,我救了他们的命。都是些成年男女,还有小孩,凡百什么都有。”

“关在哪儿?”“科西嘉岛阿雅克肖城堡。”“你开个价?”阿凡提慢慢地摇了摇酒杯,品着红酒,“等仗打完了,没有俘虏了,价格自然会高。船长,我有确切消息说非洲市场正缺奴隶,现在运去能卖个好价钱。随行就市,我给你九折优惠,怎们样?”边说着,两人边伸出手指在又大又长的袖子里暗暗比划、讨价还价。黎日庆回头看了看六位天龙,七人聚拢商议,一分钟不到,他回答:“好吧,成交。阿凡提,七天后,货船将从马略卡岛开出,来取这批货。到时交货没问题吧?”大家走出了“敖德萨”客栈,阿凡提跟在后面,来到港口小艇靠岸的地方送他们。

“上船!”他命令阿凡提,“咱们一起到科西嘉去做这笔买卖。”“阿凡提上船!”船长吼道,左手握住阿凡提的右手,连拉带拽胁迫他上了“自由号”。一个时辰后,“自由号”船飞快驶出了海湾,如离弦之箭,直奔科西嘉,远离战争海域,他们整天都听到从远方传来的隆隆怒吼的炮声。黎日庆站立船头,吟诗几句:“尘俗事转瞬即逝,不必过分在意,而海水、天空、大地,漫山、田野、光火,沼泽、湖泊、风雷,却都永恒存在。Saling,Tobenearyou,TobeFree.我的身体虽然有时不自由,但我的心一直是自由的,Myheartwillgoon。让心超脱躯体的万有引力作用,走向人群,沉浸在喜悦中,抓取、享受美好快乐的人生!”

“自由号”帆船朝东北方向驶去。梅诺卡岛屿的沿途风光引人入胜,岛上的树林扑面而来。自由号运气不错,它的外表像一只循规蹈矩的东海岸普通船只,半游艇、半商船,一点看不出它的真实面目。此刻它正冒险在北极熊国舰艇的大炮下经过,任由舰队炮口瞄准。幸好是顺风,从陆地上吹来一阵阵西南风。帆船扯起第二层和第三层帆,在梅诺卡海面行驶,平稳得如同在湖面上。

傍晚,已望得见一座美丽的城市,站在自由号甲板上,能望见城里的灯火,围绕圆形的海湾转了半个圈,约有半海里长。这片灯火从码头一直到离地两百多米高的法国城堡的尖顶,高高低低散布各处,连起来象一个巨大的人马星座,其中最耀眼的“星”就是主街道上的自由广场。

自由号穿过狭窄海面,风中传来一阵离歌,让大家心绪烦乱,一会又一阵歌声飘来,很象乌苏里船歌,帆船在自由的旋律中前行。七日后,它已靠近博尼法乔海峡。黎日庆站在自由号船头,他的目光扫视着博尼法乔湾,向海湾北部极目远眺。他心算着:“10年后,就在这个地方,人们将要埋葬波姬小丝.波拿巴的最后一个哥哥------拿破仑.波拿巴。但丁最后的日子也是在这里度过的,他把自己那颗心留在了他深爱着的土地上了,这块土地在他死后终于重获自由。”

乘着劲风,自由号直奔阿雅克肖,它的港口不深,可对吨位不大的中等船只并无大碍,帆船径直开进了城西面的狭窄航道。晚上七点左右,他们登岛,朝着阿雅克肖城堡走去。科西嘉岛岩石遍布,盛产油和酒,有一万多居民,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可留存记忆着波拿巴三兄妹小时候的足迹:阿雅克肖山的顶峰,博尼法乔的深涧,科西嘉的废墟,波拿巴家门口的田野、淌过的山泉,都记载着过去的一切。借着月光,模糊地看到远处两百多米的高空悬挂着一片白色毯子似的东西,那就是自由瀑布,18岁离家去闹革命之前的拿破仑常来这里玩,曾歌颂过它,没想到歌颂自由的他当上了法兰西皇帝……

他们靠近阿雅克肖城堡,北面已经能看到阿雅克肖山峰了,右边的海岸遥望对面的梵蒂冈。在这片繁忙的海域,到处是悬挂法国旗帜的军舰。沿途卡点要他们接受检查,他们立刻照办,谁也弄不清楚他们究竟干的是什么勾当,他们依次出示了各人的有效证件,现在可以自由前往岛上任何地方了。天龙和阿凡提他们绕着这个景色秀丽、长满芦荟、龙舌兰的地方前进。这里车水马龙,是个热闹地方,不少人跑到城西的地方去观赏美妙的风景,航道另一侧的海平面上露出海岸线。他们路过众多的废墟、达官贵人们的避暑行宫,他们在一个叫迭戈.马拉多纳的小镇上,吃了科西嘉香肠。前面是苦役犯监狱,安排明早交易的俘虏就关在里边。山坡上是个炮台,不远处有个很象军事小镇的城堡------阿雅克肖城堡,里头很宽敞,包括一个司令部、军官宿舍、一个医院、一个教堂,城堡装备了武器。大家约好晚上12点回到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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