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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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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苑发现自己变得很不耐烦应付这些酒宴。虽然从前也参加过很多。

不耐烦——又一种新的情绪。

很好,至少最近体会到的情绪是越来越多了。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变得更正常了还是变得更不正常。

这些事是向导的义务,大家都这样说。

每周完成一两次分配下来的疏导任务,出席帝国的各种庆典和活动,参加各种高端的酒宴和聚会。这是每一个正常向导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这样认为,因此林苑也一直觉得这是自己该做的事。

向导是属于国家的士兵。从小起就被养在白塔中,享受着帝国给予的丰厚资源长大,当然也就必然有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只是,不过溜出去了个把月,再回来,从前习以为常的事情,如今再做起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各种不耐烦。

“你这是出去野了一趟,就收不回心了。”身边的曹芸芸对林苑说。

岂止是收不回心,简直就不想回来。

林苑站在庭院的石桥上,百无聊赖地看从水渠里游过去的一群鱼。

军务大臣的晚宴上,有最多的美食,最好的酒,往来不是权贵就是年轻的新秀。是很多人削尖脑袋都想来的场合。

但林苑觉得很腻歪,触手们呸呸呸地抱怨了好久,到处都是令人恶心,碰都不想碰的灰暗情绪。

如果不是收到了不能推却的邀请函,她绝不会来这里。

等下次再出去,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林苑心里埋怨起那些繁琐的程序,想要尽快领到下一份工作。

“这么说,这一次是江阳朔借着江家的名义给你发的邀请函?”曹芸芸问她。

林苑的前未婚夫江阳朔,他的姑姑江忆梅是这次晚宴的主人,帝国的军务大臣。

江家是老牌贵族世家,多年来在帝国的权力中心屹立不倒,江忆梅是江家这一代中,份量最高的人物。

“他还找你干什么?还嫌事情不够难堪吗?你们明明已经解除婚约了。”

“我刚刚已经见过他了。”林苑说,“他想让我以后继续给他做精神疏导。”

曹芸芸被气得个倒昂。

“他怎么敢?”她努力压低声音,控制自己外泄的情绪,“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厚颜的话来?”

在外遇和不忠之后,在给前未婚妻带来那么多非议和麻烦之后,那个江家的哨兵居然好意思再来找林苑说这种话。

“他还好意思找你?”曹芸芸几乎是咬牙切齿,“那个臭不要脸的男人,要做精神疏导,他怎么不找他那位新向导?”

“他说那位姑娘的疏导太温和了,不能完全清除超感带来的负担。”林苑摊摊手,

她也搞不懂江阳朔的想法。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嫌自己的精神疏导过于粗暴强势。偷偷摸摸换了一位新人,又来说人家过于温柔不够

给力。

这该用什么词?用“犯贱”这个词语形容好像挺贴切。

林苑其实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出去溜达了一圈之后,顿时觉得天空很高,世界很大。

她已经快忘了曾经那一点纠纠缠缠的小事了。

刚刚遇到前未婚夫,看到他一脸阴沉抑郁,活得好像还没自己滋润。

“他和我说向导和哨兵,其实就是像医生和患者,虽然我们解除了婚约。但我也还是可以帮忙疏导。”林苑摸摸下巴,“其实我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曹芸芸气死了,“你不会答应他了吧?”

“当然没有。”林苑说,“管他有道理没道理。但我又不需要讲道理,看到他就很不爽,干嘛要答应他?”

曹芸芸就笑了,白了林苑一眼,“你也会说不爽?以前总觉得你对任何事都没感觉。”

“小苑,你出了几个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呢。”她伸出手臂,把林苑鬓边的一缕头发捋上去,“我觉得你比从前好像更多了点人情味。这真是一件好事。”

“是嘛?”林苑也觉得有一点点高兴。

林苑是在要走的时候发现那条鱼的。

一堆的触手们突然耸立起来,非常激动地拉着她,非要往一个昏暗的角落里走。

它们过于激动,吵吵嚷嚷,导致林苑一时没听清它们的情绪内容。

直到她看到被几个混蛋按在角落里的那个人。

林苑和倪霁一起战斗过,她知道这个哨兵战斗起来有多狠。

铺天盖地的畸变种都挡不住他的路。战场上,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对强者的敬畏。

但在这里,在这个奢侈到糜烂的宴会,那个强大的哨兵竟然推不开几个喝醉了的酒色之徒。

林苑看见他靠着墙壁,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他软软地举起手臂,打开那些人伸向自己的手,口里无力地说着“滚。”

那声音太暗哑太柔软,以至于引来那些人的一阵哄笑。

林苑从认识倪霁起。就发现这个哨兵就总把自己搞得一身是伤。

那家伙大概有一点自毁的倾向,动不动就弄得自己伤痕累累,一身狼藉。

但不论是什么情况,不管是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型架上拷问,还是断了双腿身陷魔窟,他从来都没对外展现出过精神上的脆弱。

含冤受屈身陷囹圄的时候,他在心底冷静地谋划着复仇。被万千魔物追在身后,他稳稳地对林苑说:“没事,我很快出来。”

这是林苑第一次知道他也会流露这样脆弱的神色。

在那个混杂着酒气和迷香的角落,他穿着一身鲜亮的衣物,衬衫的扣子被扯开两颗,没受伤也没流一滴血,却像一只离了水,被人拖着吊钩扯上岸的大鱼。

眼角泛红,无力地挣扎着,绝望又脆弱。

林苑推开那些人朝他走过去。

她推开那些苍蝇一样恶心的家伙,说:“都走开,这是我的人。”

有人不满地朝她喊:“嘿,你干什么!”

但很快,那个人露出了一点迷茫的神色,呆滞不动了。

直到林苑扶住倪霁,带着他走远。那几个沉迷于声色犬马的人,才有从茫然中回过神来。

我们在这里是干啥呢?

刚才好像是有一个美人。

想一想,好像也不算什么,并没有多少吸引力。这会甚至想不起来他或是“她”的样子了。

这种情况很常见,被酒精和迷香污染的脑子陷入什么状态都并不奇怪。

走吧,走吧,别想了,再去找点别的乐子。

他们互相推挪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每个人都觉得脑海此刻像被什么东西搅成一团浆糊,头痛欲裂,失去了认真思索的能力。

哪怕到了第二天,彻底酒醒了,他们都不会清晰地想起这一段小插曲。

甚至不会记得被他们逼在墙角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林苑扶着倪霁往前走。

倪霁靠着她的重量越来越重,几乎已经完全走不动路了。

“再撑一会。”林苑说。

身边的人眼神开始溃散,呼出来的气息烫得吓人。

林苑找到最近的一间门空房间门,推门进去。

在这个别院里,几乎所有的房间门都点着晦暗的灯光,都有一张柔软的睡榻,墙边的柜子中提供着各种香料药剂和一些古怪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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