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2 / 2)
会阳武士行馆位于会阳城东,占地颇广,纵横约百余亩,后方是几个院落结成的房舍,供武士、教席居住,前边是广阔的练武场、骑射场,专为训练武士而设。
弈剑大会在最前方的大教场举行。东西北三侧用石块垒成高高的台阶,设置看台,其上铺着坐席,北侧坐着梁国本地权贵政要,东侧是各国使节及慕名而来的剑士,西侧则是四五百个本馆武士,三三两两分做几组闲聊。
谢涵来得不迟不早,正式的弈剑大会还没开始,只有几组武士表演着射击、赛马等前戏。
看台上的人都没多留心场上,反而在谢涵来时打量他片刻,接着各国政要起身打招呼攀谈。
此方罢了,西侧一席上站起个少年郎,踏步过来,“敢问您就是齐太子么?”
他年轻非常,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头戴金丝红缨冠,身穿红底绣龙纹窄袖劲装,足蹬一双漆黑鹿皮武士靴。身形极佳,额头饱满,高鼻鹰眸,头微昂,双唇紧抿成线,脸孔棱角分明犹如刀削斧凿,说不出的傲气与自负,人俊衣鲜,精彩动人。
西席下来的,也就是行馆武士,谢涵不知此人有何要说,“不知阁下?”
他话音才落,周围便响起震天呼喊喝彩声:“厌阳天!厌阳天!是厌阳天!”在座美女已频送秋波,男儿更是热血上涌,足见对方人气之高。
北席上一个一身绫罗、娇俏可人的粉衣少女红扑扑着脸,“表哥表哥,是厌先生哎!”
她身边青年一袭黑色绛缘领袖袍服,头戴一尺高的髹黑长冠,高瘦清衢、风度翩翩,此刻闻言,不由无奈点头,“嗯。”
那少女却又皱了皱眉头,“厌先生前面挡路的是哪个?我怎没见过,莫不是想沾厌先生的光引人关注?最近这种哗众取宠之徒真是越来越多了,为了出名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他十分看好及欣赏厌阳天,但自家表妹这话就有些不可理喻了,他屈指一敲人额头,“你眼里除了厌阳天就看不见旁人了?没见那人身后跟着十几个武士?还有腰间挂着的玉组佩吗?青黑色的带子串瑜玉,每组七对玉璜,那是诸侯储君的……”他话未竟,忽然一顿,但见不远处的人缓缓转过头来──
阶上人似星,造化钟神秀。
厌阳天。
谢涵隐约记得这个名字,在会阳大小也算个名人了。年少成名,乃会阳第一剑士,梁公曾邀他做御前剑士都被拒绝,人气极高。尤其……
果不其然,便听对方开口道:“阳天素慕您乃闻人大师高足,想必座下剑士必得太子真传,斗胆想挑战您座下剑士。”他仿佛颇有诚意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人等都发出惊呼──
“厌阳天竟然要与人比剑?”
“多久没见过厌阳天拔剑了。”
“剑士比斗,本是寻常。”谢涵指出谬误,“只是阁下的理由孤听着觉得奇异。什么叫尽得孤真传?”他笑笑,“敢问哪位大人挑武士是用来收徒的不成?”
被谢涵看得一溜都是前来观礼的小国使臣,自不会为个武士拂逆谢涵,而且对方本来说的就很有道理——挑武士难道不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吗?皆发出一阵哄笑应和。
厌阳天一顿,“是阳天说错话了。”洒然一笑,抱剑一礼,“敢请挑战齐太子座下剑士。”
谢涵对厌阳天的了解就那么点,不知目的,不知其背后关系靠山。对方又久负盛名,很有些想拒绝呢,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只得点头道:“以武会友,共同进步,再好不过。”
便派出一个剑士,那是他手下三大高手之一,又不是最好的那个,胜了自然好,败了也不会太丑,还能试试水。
入席后,玖少卿在谢涵耳边道:“厌阳天乃馆主会诛外甥,会馆主一向独立于各氏族大家之外,恐怕不是他人授意。倒是厌阳天曾请拜闻人大师门下被拒,扬言要击败他的弟子让闻人大师刮目相看。而那么多年来,只听过大师指点过您和楚太子的剑术。这遭怕是因此如此。”
谢涵觉得这理由怪怪的,“难道挑战孤的卫士胜了,他便觉得打败了孤?”虽说时人挑武士是为了护主,但没要求卫士一定要比主家武功好罢。
谢浇有些担忧,“那厌阳天我听过,十分了不得,你那叶猛行不行?”他虽然素与谢涵不和,可这事关齐国颜面,由不得他不担忧。
“那大哥有什么人选胜过叶猛?”谢涵问道。
“三弟是储君,好武士自然是紧着你了,咱们都挑你挑剩下的。”谢浇顿时阴阳怪气,“你要丢脸是你的事,可别叫我国被人耻笑。”
他话音刚落,台下震天锣鼓倏歇,场中表演人马皆尽褪去,馆主上来宣布弈剑大会正式开始。
“厌阳天领教齐国剑士高招!”一声破空喝声不知从哪个方向响起,仿佛从上头四面八方猛灌下来一样,定睛看时,校场上已有一人仗剑而立。
如此身法威势,周围蓦地爆发出一阵空前喝彩。
叶猛单人一剑入场,冷着脸孔道:“齐国太子涵座下剑士叶猛应战!”
场中二人相距七步,摆开架势,厌阳天对叶猛一笑,“敬叶兄远道而来,我让叶兄三招。”
“不需要!”叶猛顿时涨红了脸,怒道:“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罢!”
厌阳天惋惜一叹,“本想叫叶兄多坚持几招,岂知叶兄不懂阳天苦心呢。”
之前北席上的少女撅嘴道:“厌先生是真体贴,只是钻心剑术不善言辞,齐人怎的不理解,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表哥你说是罢?”
某表哥:“……”他视线不住游移向东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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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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