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第201章(1 / 2)
“我仔细想过了, 论人利,我家本行是布匹绸缎生意。但齐国布行已经够多了,而且家家不简单, 近期不可行。论地利, 齐国背靠东海,享鱼盐之利,但盐归国有, 鱼难保存。
不过, 其中还有一个暴利, 就是珍珠贝壳。我去东海滨看过了, 那里平均一百个采珠人,一天约莫可以采到五六颗珍珠,拿到集市卖, 一颗可以换五贯钱,珠宝商收了后, 又拿到各大城中卖。五六颗珍珠在齐国也能卖到一金了, 如果卖到梁国、雍国, 甚至能卖到三、四金。”应小怜掏出短简, 简上密密麻麻的笔记,他一一点出重点,“可喜的是, 海滨上那些收购珍珠的人,还不成气候,都三三两两来收, 没什么背景, 以公子身份,当可镇压。”
谢涵却皱了皱眉, “采珠是搏命,若不幸遇上风浪,十人去九,有伤天和。我曾去过一趟海湾,海滨上多少因采珠所致的家破人亡。我虽爱财,却也无需这样染血的金银,劳民伤财。 ”
“公子此言差矣。”应小怜正色,“采珠可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逼迫的。是他们每个人自愿的。”
谢涵似笑非笑,“你不收购,他们如何会去采?”
“这话说得好。”应小怜笑道:“公子知道这句话听起来像什么吗?”
谢涵伸了伸眉,“我劝你说的委婉一点。否则今晚减餐。”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民以食为天。
饶是应小怜也得咽下那句“何不食肉糜”的讥讽,温和笑道:“公子想想。既然采珠如此危险,为何还有人不断去采呢?自然是财帛动人心,海边土地种不出好米,他们不采珠打渔怎么活?五贯钱够一年吃用了,谁能不动心。公子去买珠,何尝不是给他们条生路。
只要有人喜爱珍珠,采珠人就会去采。不是你我不收购,就能杜绝的,既然事情总是要发生的。何不由我们来做,至少我们不利欲熏心,至少我们比其它人好一点。不如……”
鉴于谢涵的“正直”,应小怜飞快打好一个新的腹稿,边写边说,“我们可以招募采珠人,无论采不采,只要下水,每人一天给十个布币,这样即使采不到,他们也能勉强过活,不会饱一顿饥一顿。当然,这要求采到的珍珠也只能卖我们,根据珍珠质地大小另算钱,算起来也要比收购低一些。然后这么多人,有的人采的珠多,有的人少,都是运气吗?
不,必然是有经验技巧这回事的,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另设一份钱,有人给出一条经验技巧,可给赏银。对了。”应小怜忽然一击掌,“珍珠大多加工成簪子、手链、项链卖出。女子手巧,我们可以高价挖几个手艺人,然后带到东海滨,让那边女子学着做,只是每人要收一部分学费。学成后,我们就让她们做着,做完再拿出去卖,那可赚的更多。
如此,男女皆为我们而事,必然忠诚度高,很难再有商贩能从他们手里收购珍珠。他们还有儿女,可以稍稍教他们读书习武,韫白不是闲着吗?正好让他去,这些夫妻还不高兴坏了?学不好的也可以继续采珠生活,有慧根的留下来细教,再送上来给公子,以备他用……”
谢涵侧头看他,显见的对方已沉浸在自己宏伟蓝图中。他清了清嗓子,“可是再过数月,我恐怕要动身去北境。”
“北境?”应小怜一愣,旋即双眼放光,“我怎么没想到。要说珍珠在梁雍值钱,又哪里比得上在塞外值钱呢?据说一颗珍珠,塞外可以换一匹马呢。塞外的马匹比我中原地区更膘肥体壮,市场极好,只是路途遥远、、关隘众多,公子要去北境,真是再好不过了。”
谢涵:“……”他奇道:“难道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去北境?”
应小怜奇怪看他一眼,“我是商人,替公子挣钱,管那么多干什么?”
谢涵冷酷又无情:“哦。那你可以下去了。”
有了新的方案,应小怜自下去琢磨了,“人手配比都得重置。原始资金也不够了。去哪找手艺人呢……”
这几日,谢涵不时令王洋等去“顺”何德的账本,再拿给应小怜解读核对。
至于何德,虽然爱搂钱,但还不到罪不容恕的时候。谢涵却没那么多时间陪他玩,思及梁公马上要来的“称王索鼎”事件,他必须在这个月把他摁下去。
“要怪就怪你为什么是君父赐下的人罢。”谢涵晃了晃新泡的花茶,叫进来几个人。
这几日,王柱的伤渐渐愈了——当时也就看着重,其实不打紧。这使这批武士原本对谢涵的一点芥蒂也都烟消云散了。但那是他们,王柱却日日夜夜越加怨愤,又畏惧谢涵,更讨厌周围这些看他丢了脸的同袍,因此时常出去借酒消愁、逛花楼麻痹自己及小赌怡情——
他本来就喜好小赌,不知怎的最近手气好,每每赢多输少,就逐渐沉迷上了这种快感,也许这就是古圣贤说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连心中怨愤都消了不少。
不想,好景不长。在他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后,输了——偏偏这个时候输了,怎么甘心?于是向赌庄借钱,他本是只想赎回本钱,却没想到输的越来越多,不几日欠下一屁股赌债,忙不迭要逃出赌庄。可他身手本来就不如何,不一会儿就被涌出来的赌庄打手抓了。
他脸色青白,色厉内荏道:“擦亮你们的狗眼,我可是三公子府上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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