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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张 无形埒剑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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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烟滚荡弥散。

浑腥的血臭味四处肆虐鼓荡,秽不可闻。

举头望去。

只见半边天宇都被那赤光映照得彤红鲜艳,如欲滴血,醒目非常,令人见之心悸。

“……”

在艾简的戒备逼视中。

只见得山岗之下。

司马灵真口鼻间先是幽幽钻出几缕血光,再慢慢,那冒蹿出的血光就逐渐多了起来,密如丝绦。

在一声滑腻揉凑声中,就拼就成了一道森森的血影。

那血影身量足有丈许高大,不着存缕,面庞处一片平整光华,并无耳目口鼻等。

他整具形体都是缥缈闪烁,如是一团炫目的赤光。

亦虚亦实,亦幻亦真——

仿若随时会随着一阵风动,就刮去不见。

可一身气机又骇然恐怖,汹烈狂暴,如血海恢弘翻卷,要将现世都拉拽得沉沦无间!

莫说是回月峰上幸存的玄真派道人。

便连艾简。

此刻都是心神震颤。

被那凶魔的气势所一时间震慑,不由自主向后稍退几步,几乎要生不起拔剑的心思。

“该死!”

他怒喝一声。眼中爆射出精光寸许,才猛得止步,将心中惧意倏尔斩灭,硬扛下来。

而这一声喝,也惊动了法山寂所化的血魔,缓缓将脖做出扭转,面庞朝向此处。

此刻。

司马灵真的尸身在法山寂钻出后,已然是彻底灰灰,再不见半丝形体残存。

只见法山寂将手往面上缓缓一抹,原本平坦的面庞,内里皮肉便逐渐凹陷、拱起,要生就出五官来。

“这厮吞了司马灵真一身的法力、精血,似乎又要强上了些?父亲的这桩赠礼,还真是一件杀伐利器呵!”

陈婴先是赞了一声,尔后看向满脸惨白的艾简,道:

“算了,方才所言的什么英才,便只当是我妄言罢。你这些弟子的做派,当真是狼狈不堪啊,连一个胆气的都并未存着。”

艾简沉默无言。

远处的回月峰上。

这时已然是一派哭声震天、涕泪俱下之景。

法山寂散出的气机巍巍然,森森然,如是随时欲暴起噬人般,可怖至极!

近乎一半的玄真派的道人都被压迫的心神失常,灵智混沌,只会伏地哭嚎,身躯半点动弹不能。

而一些心性坚韧的。

即便想驾驭着符器逃遁,却也远远破不开这早已闭锁了的天地,只徒劳无功而已。

“司马灵真这蠢物,还想使用出闭锁之术拘禁法山寂,没想到却是害惨了你的门人。”M..coM

陈婴摇头一笑,道:

“不过,纵是逃了,也是脱不离最终的一个死,不过苟延残喘片刻罢了。”

“于生死之间存驻的大恐怖,果然触目惊心。”

艾简复杂看着面前这派众生惶怖之景:

“看来玄真派今日,可算是真正的亡了……”

“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艾兄你当年于小甘山创立道脉时,这附近的的小宗,可是被你杀得人头滚滚,那时候,怎不见你如此恻隐?”

陈婴面上一哂。

然后伸手入袖,掏出一口莹莹大贝,起意念一引,就遍洒出层层晶光,如重重帷幕也似,护住了两人周身。

在他这般施为后,艾简突然开口:

“其实你说的奇才,倒是有一人。”

“哦?”

陈婴侧目。

“许稚,他在过满十六岁生辰的三月后,就已修成了‘十步一杀’的剑术。

不过这年岁若是走正途,终究还是拜不入中乙剑派,再加之,王述师兄那时候在玉宸派里如日中天,我更懒得费心,去经营什么道脉了,把他也未有多放心上……”

艾简苦笑一声:

“恩师和王述师兄常说我有小谋而无大智,瞻前便不顾后,性情放羁,非是成大事的才干……

而今看来,还真所言无差,今日苦果,一步错,步步错,实属是咎由自取。”

陈婴并未多听他的自悔,只道:

“这般说来,此人倒也着实是有些意思,不过许稚而今在何处,莫不是方才不小心被余波震杀了?”

“他在地渊内。”

艾简摇头。

陈婴笑了一声,旋即意兴阑珊:

“地渊?你可真是太会说笑了,艾兄。我同父的那位好弟弟都还尚在地渊中,不得解救,区区一个许稚,我难道还要费心去趟地渊,把他带回来不成?”

话到此时。

陈婴也忽得有些神思复杂。

陈元吉可是从空空道人那处,求取了廓虚宝船在手。

以廓虚宝船的威能再加之陈元吉的大法力……

想来抵得胥都天,便在就这一两日之间了。

“只盼他们能遮掩的好一些,若是届时惹来了父亲的注意,那时候,便有些麻烦了。事不可为时,纵是大义灭亲了,只盼大兄也莫要过分责怪我。”

他眸光一沉,心内暗忖道。

……

就在这众人都各怀心思之际。

法山寂仍是一动不动。

他面庞处的五官一点点在显化凝实,那双模糊目瞳中偶然泄出的森然死寂意味,叫观者神意恍惚,分毫不能正视。

艾简死死握紧银目剑,浑身寒毛乍起,眉心猛跳不已。

在斗败了侯温和司马灵真后,法山寂的一身气机,仿佛又略攀升了一层。

他脑海中隐隐有所猜疑。

待得法山寂的五官完全生长出时,便是这千人喋血、杀孽开启的时刻!

这一猜疑令他心中复杂万分,眼神晦明不定。

突然。

在艾简暗中戒备之时。

一道颤巍巍的明黄遁光飞起,又似是畏惧陈婴在侧,只艰难停在艾简不远处。

遁光中。

赫然是古均的身形。

“派主。”

老者长叹一声,拜倒。

“累你无辜送死,古均,我着实愧领此称……”

艾简叹息道。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呵,尽管心中早有料想,但听派主言语,我等似是都活不成了?”

古均闻言苦笑一声。

起初在侯温和司马灵真拜山,艾简亲自相迎时。

这玄真派内知晓实情的众人还以为不过是道脉校考总算是来临了。

惶惑者有之,不解者有之,而狂喜者亦有之。

但很快。

不过约莫盏茶的功夫。

这种种复杂的心绪,便齐齐被一种新的震怖所取代。

但见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探手,便是一只弥天的法力巨掌轰然打落!

而其左瞳亦是飞射出一道煞气腾腾的血影来!

随后。

便如是地龙翻身了一般。

山岳炸毁,大瀑改易!

无数静修中的玄真派弟子霎时被余波震杀,身死魂消。

而侥幸得存活者耳畔只余下轰然大响,被搅得头晕目眩,除此之处,再也不闻他音。

好不容易待得一切动响沉寂后。

侯温和司马灵真这两位玉宸派的弟子已是一死一逃。

视线内。

但见是伏尸遍冈峦,死者不可胜数。

殿宇倾颓,屋瓦皆飞……

……

古均缓缓敛了心中悲意,惨笑一声,道:

“派主,我并不曾有半丝欲与晏飞臣共同谋你的打算,在这玄真派多年,想必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在的罢?”

艾简不能应答,唯默然而已。

“看来是再无斡旋的余地了,说实话,老朽真的还不想去死啊……”

古均也沉默半晌,才开口道:

“既然如此,派主,死到临头,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可能够应允?”

“你说。”

艾简道。

“这些年里,自我那独子殴了后,许稚便颓靡不振,荒废了修行。我知晓犬子的死实是咎由自取,并非他的过错,但终究是免不了迁怒。

一见他。

心下便总是万分嫌恶,恨不能送他去死。”

古均抬起头,缓声开口: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说他被晏家人骗进了地渊里?若许稚如今还侥幸未死的话,派主可否将他接出地渊,救他一命?”

地渊……

艾简嘴唇翕动了一下。

似是想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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