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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22.王血的感应 【年少惊艳,余生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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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遍星辰,跨越光年,他们等来了曙光。

*

蒙玛帝国,第一序列星圣浮里亚星球——

某贵族宅邸的暗室之中,红酒味儿弥漫,铁链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后一只苍白的手拉开帘子,露出了室外满目的阳光。

这人有一头黑色的短发,皮肤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而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寡淡,他身型瘦削,倒是五官生地格外优秀,眼窝深邃,那双深棕色近乎黑的眼瞳里闪过一抹明晃晃的嫉妒。

那股来自虫母的难过劲儿,已经漂洋过海到了他这里……

他摸着凸起的喉结喃喃道:“又是王血虫母,这么强大的精神穿透力啊……只是为什么不开心呢?”

断断续续在他脑海中起伏的呜咽像是受了委屈冲着家长告状的小孩子,若是一般人早就心生无限柔情了,可苍白的青年只是恶意地冷笑,“所以,这次新生的王血虫母这么厉害吗?啧,王血虫母,谁能不想成为王血的持有者呢……”

他的视线缓慢地挪到了一旁被厚重布帘该起来的柜架上,他还记得,前不久自己的那位合作对象可是在冷冻箱中发现了一管属于虫母的血液。

不,其实是王血虫母的血,只是这个秘密被他咽到了肚子里。

青年——也就是索兰慢悠悠地坐回了没有阳光的沙发里,他的手指轻轻摩擦着自己的下巴,一路轻抚到唇瓣,又探着指尖恍若吸吮,“好想、好想再尝一口。”

思绪飘向久远的过去,索兰似乎又在自己时常发生混乱的记忆中看到了某些光影朦胧的画面:他曾被人搂着喂了一口属于王血虫母的血液,淡淡的甜腥气中夹杂着无法忽视的、如同花蜜一般的滋味,于是他干涸的生命得到了滋润,靠近鬼门关的脚也被拉了回来。

那是神明的馈赠,是让他从无数恶鬼深渊中挣脱出来的翅膀,但也是遥不可及的光,让他一直生活在对比和阴影之下。

所以最初他感激、尊敬、喜欢,但在日复一日后,他开始憎恨、厌恶、排斥……直到现在,又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说不清是什么的执念。

但是他想得到对方——

他想要得到神明的一切,他想囚禁神明、控制神明,让神明为他而停留人世。

索兰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衣袖,他周身透出一种优雅的斯文劲儿,就像是那种格外在意礼仪的老贵族,只眼底闪烁的情绪冲散了浑身气度带来的加分项。

缓慢且优雅地将倒了三分之一的红酒杯拿到唇边,浅色的唇瓣逐渐被酒红色洇湿,就像是涂抹了口脂一般艳丽。他的视线遥遥落在了难得被拉开的窗帘之外——

外面是有“繁华冰冷”之意的圣浮里亚星,典型的华丽风处处彰显着昂贵;在这颗星球上贵族盛行,反而贫民变成了稀罕人。

和他很久以前记忆中的模样差不多……不,还是有区别的。

索兰的视线落在远方——

蒙玛帝国建立以来,每一任王室成员都会居住于圣浮里亚星上、距离中央广场只有数百米的维丹王宫内,那座王宫是好看的蔷薇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历经过无数风霜之后,原来的蔷薇红变成了另一种格外有韵味、因为岁月而沉淀的砖红,里面世世代代均是蒙玛王室的成员,是整个帝国之内可以享尽无上繁华的圣地。

但在几十年前,新继任的国王离开了维丹王宫,在郊外单独建造了一座塔,通体是淡淡的灰白色,塔的周围种满了纯白的蔷薇,在数年的精心养植、照顾下,那些白色的蔷薇几乎爬满了三分之一的高塔,因此它得名为“蔷薇白塔”。

索兰看着那座高耸入云的白塔,直到远方响起了钟声,他才慢吞吞地收了视线,重新缩回到沙发里,就像是没有电池的机器人,连眼神都变得有些涣散。

他喃喃道:“白塔的换班时间到了……”

这意味着此刻将是整个白塔周围人员变动最大的一段时间,而在数十年前,还有叛乱者试图借用白塔守卫换班的空隙时间去刺杀国王,但毫无疑问,全部都失败了——这位居住于白塔内的神秘君主总是令他的臣民们无法看透。

赫蒙特星域内第一序列星圣浮里亚星球上是蓝天白云、天气好到不得了,但光年之外,因塞特星域内的062号星球上却又被蒙蒙的细雨笼罩。

一场假哭之后,顾栖一面等着窥视者的反应,一面不甘坐以待毙尝试寻找新的秘密基地——他将目光放在了那片湖泊之上——之前有一次在湖中洗澡的时候,他发现湖底有很多错综复杂的洞窟,而那些洞窟似乎通向了另一个地方。

只是当初顾栖并没有多加在意,谁能想到那时的发现竟然成了他的另一道“救命符”。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顾栖顶着雨水和低阶虫族们赶到了湖边。这里到处都是茂盛的丛林,本就蒙蒙的细雨在层层树叶的遮挡下变得越来越少,为他们此刻的行动提供了不少便利。

站在湖边,顾栖很注意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每新换到一个环境的时候,他都不忘尝试感受藏在暗中窥视着一切的“罪魁祸首”。比起在山洞和报废星舰里的平静无波,此刻淋着极其细碎雨滴的顾栖忽然抓紧了裤边,蒙着薄雾的眼底闪过惊讶——

刹那间,他似乎抓到了一丝区别于平常的不同。

就在顾栖想要仔细感受的时候,他听见一道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炸开在脑海里——

【啧,哭得还挺可怜。】

与最初叫嚣着要杀他的其中一道声音重合。

瞬间,猛然拨开云雾的清晰窜上顾栖的大脑,他放在手边的拳头蜷了蜷,抬手轻轻拂过侧脸,在轻微荡漾的湖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雨水砸在脸上,再加上发红的眼角,倒是和在雨中哭泣的模样有得一拼。

黑发青年抿着唇角,他看了看远处被山林遮挡到只剩下一截冒着烟的山口,又伸手探了探湖水的温度,在心里一番争斗后,他开始在湖水前褪下衣物。

其他低阶虫族见此立马想要阻拦,却被顾栖按住了虫肢。他压低了声音道:“不要拦着我,湖水的温度并不低,我不会有事的……黄金,如果再不做些什么,时间就来不及了。”

蜂的前足僵在半空中,最终还是缓缓地收了回去。

衣服脱掉赤着胸膛、只穿一条深色长裤的青年光脚踩在湖岸边上,深吸过一口气后,他猛然一跃,“噗通”落入了水中。

年轻的小虫母像是一尾银黑相间的鱼,瞬间淹没于青蓝的湖中,待跳跃的波纹归于平静后,这里静谧地像是从不曾发生过刚才那一幕。

几乎同一时间,盯着转播画面的安格斯一口红酒喷了出来,他顾不上前胸落的污渍,一边不停咳嗽,一边联系艾薇——潜意识的,安格斯忽略了陆斯恩。

“艾薇,你家小虫母跳河自尽了,你现在在哪儿?”

正在主控制室内和下属们调整追踪蜂参数的艾薇一愣,差点儿打翻了手里的零件盘,她对着联络器道:“你说什么?”

“看追踪蜂啊!那家伙跳湖了!这是闹自杀吗?”那瞬间,艾薇甚至无法分辨对方那是看热闹、还是同样急切的心情。

为修改参数因此而关掉主控制室内大视频的艾薇立马点开了待机画面,此刻藏身于树影之下的隐形追踪蜂失去了设定下的对焦目标,以至于整个画面都格外的模糊,但也足够辨识出那是一片湖,而周围站着一圈高大的低阶虫族,那肃穆的模样,像是在送葬。

艾薇的心脏猛然紧抽,她对同样着急的下属道:“你们继续修改参数,要和我之前说的那样,至于虫母那里……我去看看。”

一位五官清秀的女性虫族担忧地问道:“会没事吗?”

“会没事的。”艾薇坚定点头,她不会让虫母出事的。

话落,她急匆匆地往外走,手里联络器传来了安格斯的动静,“我也去看看!”

金翼和猩红的继承者此时因为虫母跳湖自杀一事着急地汇合准备立马飞身去062号星球一趟,而已经潜入水下的顾栖还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多大的波动。

此刻,意外在水中如鱼得水的黑发青年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四周,他的视线完全没有受到水流的影响,就连最初憋着的一口气也格外绵长,就好像整片湖都在欢迎他的下潜。

或许因为他虫母的血脉?

淡淡的疑惑闪过心头,顾栖没时间想那些有的没得,他拨动双臂,朝着另一边藏匿在湖下的巨大洞窟游去。

这片湖下的洞窟意外的庞大,宛若一座遗落的城市,就像是亚特兰蒂斯的传说一般,待顾栖借由这股长久不竭的气息穿过宽敞的洞窟、浮出水面后,果真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一处格外隐秘的位置,被巨木包围出一片空地,开阔却也隐蔽,杂草横生,半截连接着湖,半截相对着断崖。

无疑,它是一个极好的藏身之地,同时也是一个完美的、适合星舰起飞的位置。

心满意足的青年重新潜下水底,在水流的涌动下原路返回,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大好而觉得万物美妙,顾栖总感觉自己的手臂、双腿、腰腹好像被一双水做的大掌托举着,几乎毫不费力地就重新回到了湖岸边上。

他头一次知道,虫母还是水的宠儿。

——哗啦。

浑身湿漉漉的青年破水而出,他漂亮的面孔上蒙着一层朦胧的水光,略长的黑发潮湿地贴在颈侧、肩胛,像是某种蜿蜒曲折的图腾,勾勒出远古的神迹。

蜂立马探出虫肢,将水里的青年抱在自己毛茸茸的怀里,其他低阶虫族手忙脚乱地用虫母褪下的衣物擦拭青年身上的水迹,随后又严严实实地将其挡在了庇佑之下。

而一直盯着联络器、刚一只脚踏入飞行器的艾薇狠狠松了口气,她感觉自己的耳道嗡鸣着、心脏狂跳不止——不得不说,虫母于她的影响力确实大,“没事了,虫母已经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和低阶虫族们一起回山洞了。”

“所以为什么跳湖?”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的安格斯摸着下巴,深红的眼瞳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因为陆斯恩毁了他的主控制盘?”

一说起这件事,艾薇心底不可避免地有些生气,边干脆开门见山,“安格斯,所以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和陆斯恩一样吗?”

“陆斯恩?他怎么想?”

“他想再等一段时间,然后直接把虫母接到中央星上。”

安格斯咧了咧嘴角,“像是伺候上一任虫母那样?”

艾薇沉默了。

“那我可不赞同。”安格斯翘着二郎腿,他就像是怎么也燃不尽的火,自由、旺盛、不可捉摸,“说说吧,那你呢?”

这一刻的安格斯眼底难得流露出了温柔,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般。不,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艾薇就是他的妹妹。

“我……”艾薇碧色的眼底闪过一抹光,她沉声道:“我想帮他。”

“你准备怎么做?”

“主控制盘已经没有了,我要再送一个给虫母。”艾薇吐出一口气。

“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给个飞行器呢?”

“你觉得陆斯恩那么好糊弄?”

沉默蔓延在两个高阶虫族之间,在长久的安静之后,安格斯忽然开口道:“虽然我还是很讨厌虫母,但这一次我帮你。”

“为什么?”

安格斯扬了扬眉毛,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腰,“因为我可不想再过什么伺候虫母的日子了,等他离开后是死是活也无所谓了……反正与我无关。”顿了顿,他沉声道:“而且……我的虫翅,因为虫母打开了。”

“——什么?安格斯你……”

“嘘。”红发的高阶虫族轻笑,在褪去那股暴戾的气质后,他更像是风流恣意的贵族子弟,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诱人的荷尔蒙,叫人难以移开眼睛,“这是个秘密。”

他道:“那么接下来,就该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在陆斯恩的眼皮子底下帮小虫母了。”

艾薇神情发愣,又是感慨又是惊讶,原本那层用于伪装的冰川气质早就在这几日内暂时消退了。

她喃喃道:“你的翅膀,会好的。”

“当然,它们一定会好的。”

安格斯莞尔。

062号星球的山洞内——

嗡嗡的蜂鸣声响起,蜂弯着身子将身形单薄的虫母放在了天鹅绒蚂蚁毛乎乎的腹上,干燥的被子被蜂扯着卷在虫母身上,跟在一边的蓝摩尔福蝶轻轻扇动翅膀,试图虫工吹干顾栖那头被兰花螳螂小心捧起来的黑发。

只是蝶翅上调皮的荧蓝色鳞粉却落了顾栖一脑袋,于是“罪魁祸首”自然是被蜂狠狠抽了下后脑勺。

而已经懒洋洋躺在蚁腹上的青年则在思考着今天的全部经过……

虽然早已经调整好了心情,但因为辛苦好几天的成果被毁了,即使知道一切迫在眉睫,可对于窥视者和高阶虫族们有些摸不到头脑的顾栖不免有种想要摆烂躺平的冲动,但这样的冲动又被先前湖水之下、洞窟之后的新发现而冲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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