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宿命（2 / 2）

“皇上，你不觉得这番话耐人寻味么？”

那件事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茉儿恨曲幽然入骨，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茉儿的这种恨释然了；

她跟曲幽然之间说不上是礼尚往来，也算得上是互不干涉；

两人从来也没有过大的争执，更没有所谓的对立矛盾；

嫁去北国的头一晚，茉儿还跟曲幽然畅谈了一番；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第二天的时候，茉儿恭敬的对曲幽然道‘嫂嫂，照顾好我哥’

这个道理说不通；

山涧那，当曲幽然看到辰锋抱着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茉儿时，她泪如雨下；

回城的途中也是她亲自照料；

就算茉儿在迷糊中呓语，曲幽然都悉数回应；

她说的最多的便是“没事了，没事了，嫂子带你回家，带你回家”

可是茉儿却不断的重复着一句“死也不会放过你，死也不会”

当时曲幽然不知道茉儿所说的是不会放过谁；

但现在想来，她所说的不会放过的人，应该是她自己；

虽然茉儿的状况让她异常忧虑，不过这恰好也成全了自己；

她从玲珑那里打探到茉儿行为举止有异；

虽然有些心疼茉儿，但她也不打算放过这个契机；

茉儿既然当她是敌人，她就要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制造假象混淆视听；

坏人她当得多了，不在乎再多一次，这些年来，她所做的事情有哪件不是为了古天绝；

好名声这些东西她不在乎，达到目的就可以了，中间的过程，不重要；

观人入微这种把戏，曲幽然很小就会利用了；

人性的优点缺点她看的比谁都清楚；

今天这场戏只是开头，结果也在预想之中；

“三年，你跟辰锋足足找了三年才能找到她”古天绝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从小就如珠似宝的妹妹，老天对她何其不公平；

曲幽然没有抱怨他答非所问，他的心情她比谁都更清楚；

此番他们连手欺骗茉儿，实属迫不得已；

要让茉儿摆脱命运的枷锁，就必须让上古惊天的秘密暴露于世；

这是最快，也是最好的方法；

“皇上，相信我，幽然一定能帮你保护好她的，你放心”曲幽然承诺

古天绝突然转过身；

“幽然，我真的好累，我们归隐好不好”；

“让辰锋登基，我跟你安安静静的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不要像现在这样，又要应对敌国的进攻还有对抗妖界的异动，我真的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他是真的累了，自从他登基以来，他就没有歇息过；

一直在奔波，这个帝王的位置，是枷锁是束缚，他真的好想抛开这一切；

没人会被曲幽然更了解这个中的悲哀；

身处这个位置她深有体会，二十多年的斗争，她又何尝不想放弃，不想退缩；

她将古天绝拉到卧榻之上躺好，给他按着头；

“皇上，累了就休息休息，这条路幽然陪你走”

“我们若是放弃了，那茉儿、辰锋、小夜，他们要去依靠谁呢？”

“利用了茉儿，我内心里也不好受”

“可这是她作为西跃公主血灵巫女的宿命；她自是会明白的”

“其实茉儿比我们看得通透，只是没有点破”

“我们能改变什么吗？”

“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她的后盾，有些事情我们帮不上忙的”

古天绝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只是他真的是精疲力尽了；

西跃乃四国之首，地处人妖两界，千万年来，西跃的帝王哪个不殚精竭虑，

避免千年霸业落入他人之手；

四国动乱刚刚平息，妖界又生事端；

内忧外患身心俱疲

“幽然，想必妖界已经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宫千邪，诡岩把事情办好了吗？”

“依照他的办事能力，想必现在已经成功了，相信我，我们绝不会让宫千邪得逞，第二次”

最后的三个字，曲幽然是咬牙说出来的；

古天绝沉沉的闭上眼睛回答“好，那一月之后就给茉儿招亲选婿”

“嗯，好，皇上先休息休息”皇后喃喃的说道，声音飘得很远；

君王府

无论是妖界还是人间四国的人，对于君王府都不陌生；

它是人跟妖的忌讳，因为它的族人是妖界第一代君王的恩人；

也是人界四国的开端，之后隐匿于此，若说是隐匿也不完全，它坐落于人妖的中间点，也是人跟妖的平衡界限，千万年来，无一人敢打破；

传说中他们的族人是神的后裔，有人跟妖都无法匹敌的力量。

诡岩立于书房的窗前，仰望漫天星空“这夜似乎静了点”

这时书桌旁的男子走到窗边只淡淡遥望了一下夜色“或许”

然后转身坐在茶桌边品茶；

“我托你办的事情，成了”不是疑问，是肯定；

古一兮闻着淡淡的茶香，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是，最迟不过下月，把她娶到府上是最好的办法”

诡岩冷静的分析着，每件事他都小心谨慎，因为他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不然这么多年的心血都付诸东流了；

“皇上也明白，这个世上唯一能跟宫千邪抗衡的只有你”

“只是到时候参加选婿的人太多，成千上百的各国皇亲国戚，怎么保证她一定会选中你？”

古一兮深深的皱了一下眉头“这茶真难喝”

然后跟诡岩说“这是皇帝应该考虑的问题，不是我”

“况且你的这位长公主，绝对会选中我”

这下换诡岩莫名其妙了“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古一兮淡淡的笑着“因为我姬妾成群，所以她一定会选我”

这个说法让诡岩更是纳闷了；

他不放心的说道：

“我是她的师父，她的脾气我了解，这事你如此的笃定，有跟长老们商量过吗？”

听到这话，古一兮沉默了；

诡岩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一兮，这么多年了，还是放不下吗？”

古一兮面色深冷的扫了诡岩一眼；

诡岩经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表面上他们是朋友，实则诡岩也害怕这位阎王；

他的事情，诡岩知道的不多，大大小小也就那么一件；

轰动四国，想不知道都难；

古一兮并没有回答诡岩的话；

良久之后，他才不痛不痒的道：

“相信我，不会错的，她肯定会选我”

“你回去告诉皇帝，我一定准时到达”说完古一兮径直离开了书房；

诡岩看着他离去的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和煦楼

茉儿细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是过多的巧合，还是预先的安排；

仿佛这里是她熟悉的世界，又感觉她是一个无端的闯入者；

夜凉如水，月光倒影湖面的波光，不过镜花水月，幻象而已。

“你的身子受不了凉，回屋睡吧”

茉儿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阁下不请自来，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还有.........为什么我的侍女倒在地上？你打昏的？”

“不是打昏，只是让她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雪好兴致的解释“进去吧，外面凉”

边说边拉起茉儿的手，往屋内走；

他的手很温暖，跟茉儿的冰凉截然不同，就走几步路的时间，茉儿的手也变得暖和起来；

进入房间之后，雪手一挥，门跟窗就自动合上；

然后雪把茉儿安置在床上把被子给她盖好；

茉儿只是静静的看着雪“你是谁”

雪笑了“你最好不要知道我是谁，这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你今晚来不是准备告诉我的吗？何必遮遮掩掩，故弄玄虚”

茉儿相信雪不会害她，从他救她那时她就知道了；

只是他的来历太过神秘，让她琢磨不透；

“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可以了，其他的你不必知道”

“你我命同一体，你死我必亡”

“所以....护好你自己，明白了吗？”

最后这句话雪说得异常认真；

茉儿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个什么，一知半解有时候对自己是最好的不是吗？

知道太多了反而不轻松，帝王家的儿女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茉儿就浅浅的点了个头；

雪已经把他的立场说得很明白了，不会伤害她；

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成为她的敌人；

之后，雪就一直静静的看着茉儿，不说话，就是那么看着；

茉儿被他看得很是不自在，他一直盯着她，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是透过她看其他人；

跟以往看她的眼神不同，这感觉让茉儿很不舒服；

正准备避开他的视线；

雪突然发疯一样的抱住她；

茉儿怎么挣脱都无济于事，他死死的钳住了她；

“落瑶，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谁都不行”

落瑶？为什么这个名字她会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不过她不管这个落瑶是谁，她也不想知道她是谁；

她只知道雪快把她勒得断气了；

“松开”茉儿费力的道；

雪不管不顾的将茉儿搂得更用力了；

就像他一旦松开手，她就会不见了一样；

茉儿快要失去知觉了，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涣散了；

“你要是再不放手，我真的要见阎王了”

雪如梦初醒般的放开茉儿；

喃喃道“你不是她，你怎么会是她........”

他的身形一步步后退，他的眼里写满迷茫与绝望；

每后退一步，身形就消散一点，直至整个人消失不见；

要不是茉儿现在还在大口呼吸，她都以为刚才是在做梦；

一场真实又恐怖的噩梦；

第二天一醒来，茉儿自动将昨晚的事情过滤了；

那只是一个插曲，没有任何的意义；

要是茉儿没猜错的话，雪，不属于人界，也不属于妖界，至于来自于哪里，她也不敢轻易的下论断；

毕竟神界早在千万年前就不再踏足人妖两界了；

现在所发生的事情，都让茉儿措手不及，她不想把心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对于她来说，雪，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失踪的这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以前，她总会抱怨命运不公；

她的出生命运都由不得她选择；

未来的路都被别人预设好了，她就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活着就好；

皇家子女尤为悲哀，想爱的不能爱，要恨的也不敢恨；

他们的荣华，只在别人的眼中，个中滋味没人比她更清楚；

这条路有多难走，也没人会比她更了解；

只是，她这次回来，不想再这么活着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那些伤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清晨，茉儿刚用过早膳，站在窗外出神；

这是她这两个月来养成的习惯；

因为这段期间她多数时间待在房里，这扇窗成为了她唯一能与外界接触的桥梁；

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很安慰；

也正是由于这段时日闲来无事，让她发现一些秘密，关于她自身的秘密；

她脑海中的某些记忆逐渐的消失，甚至于有些人有些事她连映像都没有；

记忆像是被人做了手脚一般，多数停留在十六岁以前；

嫁去北国的事情，几乎要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留下些许仇恨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拔不出；

北国那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没有忘记，每个她都记得很清楚；

茉儿将这事掩藏得很好，没有被外人发现；

连诡岩都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或许是苍天见怜，给她悲惨的命运提供一个补偿；

这也将成为她命里心轮回的重要篇章；

茉儿静静的望向窗外出神；

缘起缘灭，一世沧桑；未来会有多少血与泪，她自己都不知道；

忽然，茉儿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闷骚的味道；

她厌恶的摆了摆手，眼中满是不屑，将手中的丝巾放到鼻端；

无双担心的询问道“怎么了殿下？”

要知道，和煦楼周围遍布的虽都是死水，但气味十分清晰，令人心旷神怡；

刚才是吹过了一阵风，但无双并未察觉有何不妥；

能让殿下做出这种表情，除非是...........

她不敢再往下想；

昨天的事她还历历在目，这些人难道都不能消停会么；

“去准备一下，贵客要到了”茉儿似笑非笑的对无双道；

古天绝把她的宠物给送来了，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是”虽不知道是什么贵客，但茉儿发话了，无双就照办

“你给我回来”茉儿轻喝住了正欲出门的无双；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无双哑然；

以前殿下说话从不会只说一半，这次是怎么了，她还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你跟在我身旁就好，这件事让玲珑去办”茉儿用眼神示意了站在一旁的玲珑；

玲珑即刻会意的道“奴婢遵命”

转身就出去了；

玲珑前脚刚走，无双就有些坐不住了，她在内室里左右踱步；

茉儿眼都没有抬一下，任由她走来走去，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片平静无波的水面；

“殿下，我不放心，我跟着去看看”无双实在是耐不住了；

玲珑这个丫头来的蹊跷，一来就顶替了她的位置；

她不放心把茉儿交给旁人，除了伏静，她不放心任何人；

“你敢”茉儿眉毛一挑，轻轻的说了这两个字；

“殿下...”无双不满的想继续说，却被茉儿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无双不敢违逆茉儿，气的直跺脚；

咬着牙站在一旁，左顾右盼的，心想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茉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感叹道“你需要休息，她需要历练”

“可是她....”无双就是信不过玲珑；

“够了.....”茉儿当真来气了“就算她是皇后的人，在这和煦楼里也掀不起风浪”

“你给我出去，等人到了再跟他们一起进来”

“我...”无双话才刚到嘴边；

茉儿及不耐烦的把她的话堵了回去“我说出去”

无双知道这下当真是惹怒茉儿了，她没再说话，悻悻然的出了内室；

直到那股气味越来越浓，越来越难闻，茉儿这才讲窗户给掩上；

这种味道是她最为憎恶的，当今世上也只有她一人能嗅到出来；

是妖气，妖精独有的气味；

每个妖身上都有这种气味，不同品类的妖物身上的气味也不同；

妖界的人将这种气味称之为香味；

可这种味道到茉儿的鼻尖，就变成了猎物的腥味，越是难闻的，越是不好对付；

动作还真是挺快，距离她嗅到这股气息，到它来到这里，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九殿下果然胆色过人”茉儿调侃的对门外道；

她的宠物已经到嘴边了；

门外的人也适时的做出了回应“殿下抬举了，能伺候殿下，是我的福气”

“很好”茉儿笑着“玲珑，带他去大殿，我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