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过眼云烟（2 / 2）

叶白吟抬眸望向我，眼底冰冷：“你也沾上了那些东西，你也不能留了。”

我看见叶白吟似乎还想动手，摸着地上的剃刀，就开始跑。跑出去没多久就撞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我抬头一看，是迟霄。

或许是我太过于紧张，或许是我本能地认为他和叶白吟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既然叶白吟对我起了杀心，那么迟霄也是如此。

我举起剃刀朝着迟霄挥过去，迟霄并没有反抗，只是伸出手抱住了我，低声道：“没事，我在……”

迟霄不停地重复“我在”，慢慢安抚了我紧张的情绪，我这才停下手。

我靠在迟霄怀里，却依旧不能完全松懈下来。

以前只要迟霄在，我就会从心底里觉得很安全。只是现在时移世易，一切都变了。

“迟霄，她也被感染了。哪怕你给她洗了骨，你为她镇压了蛇柩，你时时刻刻守护在她身边，但该来的……早晚会来。”叶白吟面无表情地提醒，声如寒霜。

少顷，叶白吟嗤笑道：“那些东西连白沁都没有办法镇压，你以为你能做到吗？”

“进两极潭，你自行剥皮去鳞，取出黑煞。”迟霄低声道。

“若不是因为你乃阵前灵，我必不会留你这条命。”

迟霄扶着我往外面，但他的身体不曾有一刻放松。迟霄没有带我回薛神婆家里，而是带着我去了一处小溪滩。

小溪滩水流清澈，四下无人。迟霄坐在岸边的枯木上，朝我伸出手：“坐。”

迟霄伸出腿，片刻之后便化作了黑色的蛇尾，伸进了小溪滩的水里。他往后仰着，抬头望向天空：“白沁，你能不能陪我等一朵云。”

我环顾四周，这里青山环绕，绿树如荫，眼前溪水清澈，不远处丛林中传来阵阵鸟鸣，婉转动听。

迟霄转过头望向我：“坐在这，过溪水，等云来。”

小溪滩旁白色的野花一簇簇地盛开着，四野无人，迟霄的尾巴几乎横亘在小溪滩的水面上。

我坐在迟霄身边，脱掉了鞋子，把脚伸了进去。

这会儿晴空万里无云，我看了眼烈日当空，真不知道这朵云什么时候来。

我听溪水潺潺，呼吸着四野的新鲜空气，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们不能预知过去未来，哪怕对即将到来的灾厄有所感应，也只能等待。”迟霄转过头轻声道，“该来的总会来，万一比预想中好一些，那便是我……赚了。”

纵千万人，吾往矣。

我不知这么惨烈的代价背后，到底在追寻什么。或许用最通俗的那句说法，万般皆是命。

迟霄还在继续说：“我不知蛇子诞生之后，你会如何。我也没有把握邪棺破除之后，你便能离开此处，去找你的父母。”

“但我们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面对会来的一切，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迟霄或许活了太久，他的话总是模棱两可，带着一种让人听不懂的道理，“我会在你身边，陪你一起等，一如这闲云过境，寻常而已。”

迟霄讲完这些话之后，便不再开口。

我坐在他身旁，看时间流逝，脑海里万事皆空。

在这一刻，这里的一切都很宁静祥和，让人安心，甚至昏昏欲睡，让人忘却那些纠缠不清的烦扰，什么蛇柩、什么蛇子、什么叶白吟、什么邪棺……

一切都如过眼云烟……

直到日上正午，明日高悬，太阳实在太毒了，不得已我们才离开了，可最终也没有等来被水汽凝结上升，又被清风裹挟而来的“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