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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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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罪……”

元雍嗓音嘶哑,如撕巾裂帛。身上的骨头都似被吓软了,跪都跪不住。额头上汗如雨出,流过脸颊,冰凉刺骨。

皇帝半靠在榻上,神色淡然的说道:“朕岂能看不出这是贼人的离间之计?故而没有要怪罪予你,皇叔莫要自己吓自己……嗯,朕说的是心里话!”

不加最后一句还好,一听“心里话”,元雍抖的更快。两条胳膊颤的像是弹簧,“咯咯吧吧”一阵,骨头就像要断了一样。

宣德(元愉)起兵之时,你就是这般说的,说不会怪罪予他,至不济,也会留他一条性命,但结果呢?

六弟(元勰)知你猜忌于他,已心生杀意,故而辞去一应爵职,自囚于府。你当时也是这样宽慰于他,称不会中了小人的离间之计,请六叔放心。

但没过三日,六弟就被你赐了一杯毒酒,暴毙于宫中。

还有七弟元详,也是如此死法,你让我如何敢信你?

元雍越想越怕,双臂一弯,像是铁锤在往地下砸,用头重重的磕着石板:“臣自知罪不可赫,但臣敢对天、对地、对列祖列宗起誓,臣绝无谋害陛下之心……只求陛下,允臣辞官去爵,自囚于府中……”

口中嘶吼着,头一个接一个的磕在了石板上,且一次比一次重。只是几下,地上已然见了红。

元恪眼中寒光闪动,心中厌恶不已,更是烦燥无比。但不得不使出一万分的耐心来,脸上似暖风化雨,和沐如春。

刚要温声宽慰,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皇帝斜眼一瞥,发现李承志正睁着一双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是了,这逆臣定是在提醒自己:此值风声鹤唳、惶惶不安之际,再用虚于委蛇那一套,怕是更会让诸臣人人自危。

罢了……

皇帝长吐一口气,再不复隐忍,更懒得再伪装,怒道:“滚起来!”

元雍忽的一僵,抬头见皇帝脸色乌青,满面怒色,他就如被蛇咬了一样,“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皇帝寒声道:“不许辞爵,不然朕砍了你!”

砍了?

元雍舌头绞成了一团,嘴里直打瓣瓣:“臣……臣臣……”

元恪又喝道:“不许卸职,干好你的司州牧,守好你的京畿!”

“笃笃笃笃笃……是……”

见元雍两排牙直打架,磕的“哆哆”直响,皇帝怒道:“贱骨头!”

这声羞辱意义极大的喝骂,反倒让元雍心里一松,猜到皇帝没想杀他。一时间,感动的眼泪都出来:“臣……臣谢过陛下……”

皇帝懒得再敷衍,冷声斥着同样跪伏于地的元嘉、元渊、元怿、高肇:“尔等也一样,哪个再敢言辞官、辞爵。朕绝不轻饶……”

“还有你……”

元恪一指元悦,“好好予朕于府中待着,再敢乱跑,打折你的腿……滚……全都滚……”

皇帝神色不可谓不冷,语气不可谓不厉,但偏偏一众重臣心里都不约而同的一松,再无一个敢说“请罪”“恕罪”之类的话。皆躬着腰,一步步的倒退出了殿。

一群贱骨头……

心中暗骂,只觉乏意一阵强过一阵,但心中又是惊悸,又是恐惶,皇帝只能强打精神,硬是让自己振作了一些。

元嘉、高肇等人已然告退,元恪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刘腾、元晖等人:“莫非耳聋了?”

意思是让他们也滚出去。

二人恭身称是,又听“李承志留下”这一句,不由的对视一眼,心中叹服不已。

已近十日,刘腾除了杀人,好似再连根毛都没查出来。再甫一换成李承志,却是一日千里?

倒不是说李承志查案如神。线索就在那里摆着,摆明是贼人造谋布罕的奸计。刘腾甚至已经查出来了许多:比如那赵绥娘的来历,以及元悦与元雍与皇帝遇刺的关系并不大,是被人有意栽脏。

不然李承志的进展那能这么快?

他们佩服的是李承志的魄力与胆气:这一查,差点就让三公、司州牧、并虎贲中郎将等勉强能让皇帝信任几分的领兵重臣一网打尽。

李承志怎就不怕皇帝一怒之下,解了这几位的兵权?

解倒好解,但解了再授给谁?

一个不慎,就会动摇国基,甚至万劫不复……这才是刘腾不敢往下查的原因……

“咣当……哗啦……”

皇帝用力一扫,榻边案几上的药盏、奶瓮尽皆被他扫落于地,摔了个粉碎。

“一**佞,个个口口声声: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元恪恨元雍、元嘉、也恨高肇、元怿,更恨刘腾。

但现在,他哪个都不敢杀……

见皇帝两眼充血,满脸狠戾,李承志有些担心,却不知道怎么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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