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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六章 何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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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志声调即轻且柔,仿佛元恪就坐在他身边。他扬了扬酒囊,又是咕咚咚的灌了好几口。

风好像小了,再听不到狼嚎一般的鬼叫。只闻“沙沙”与“噗嗤”的轻响,应是堂中烛火薰温了庙顶,融了底层的积雪,从庙脊上滑了下来。

“雪又大了啊?”

他轻叹一声,又小口小口的浅啜了起来。

酒很烈,李承志却浑然不觉。双眼深遂如星空,幽然的盯着元恪的墓碑,心中飘出了万千思绪。

庙中寂静无声,偶尔漏进几丝微风,吹斜了烛焰,吹动着幂篱(用于遮风挡雪的纱帽)下的轻纱。

黑纱飘动,几缕银丝随风扬起,拂上了李承志的面门。

“郎君?”

庙内许久无声,李亮心忧,轻轻的唤了一声。

“无碍!”

李承志应着,又举了举酒囊:“到了今日,我都觉的像是做梦:你竟然真的死了?

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历史就此因你而改写,而且这一改,就是永恒?哈哈……厉害啊……是真的厉害,你比秦始皇还牛……

我也不知道历史会怎么走,又会走到哪一步?但既已如此,总不能得过且过,混吃等死吧?所以,就只能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重托了……”

怅然一叹,李承志斜了斜酒囊,往地上淋了一些,又凑到了嘴边:“何况,需要我对得起的人,却有好多好多?”

高高扬起了酒囊,直到涓滴不剩。李承志随手一抛,又长身而起,对着墓碑深深一拜:“所以,就请你安息吧!”

“呜”的一声,停了好久的风竟突的大了起来,好像元恪听到了李承志的话,在回应一般。

“呵呵……你要真泉下有知,怎不降下一道冬雷,劈死元怀那群王八蛋?”

正笑着,李亮轻轻的敲了敲门:“郎君,高侍郎来了,称是受太后之命,召郎君入宫……”

太后?

李承志悠悠一叹,又朝着墓碑拱了拱手:“你婆娘有召,就先走了,等班师得胜,我再来看你……”

说罢又是一揖,不紧不慢的出了祠庙。

庙门一开,酒香四溢。高湛正在庙门外的鼎中插着香,闻了个清清楚楚。

再看李承志双腮绯红,满身酒气,高湛心中五味陈杂。

李承志竟跟死人喝酒,且已喝了个半醉?

可想而知,他的心思有多重?

“太后正与首辅、太尉等人商议出兵之事,故而命我来召你!”

“嗯,那就走吧!”

李承志点点头,向马车走去。

看着那萧索的背影,高湛欲言又止,最终化做了一声长叹。

雪确实大了好多,天地间茫然一色。若非宫城上挂着灯笼,说不定就会迷路。

路上积厚太厚,行至一半,李承志索性弃了车,改为乘马。

便上如此,来时走了一个时辰,归时却翻了一倍都不止。等入皇城,已是酉时,天色都已昏暗了下来,眼看已然近夜。

不是年事已高,就是病入膏肓,耐不得久坐。元澄、元嘉、元英等不可能一直等着李承志,早已散去。昭阳宫中就只有高肇陪着高英。

高湛先去秉报了一声,李承志随后入内。

来不及更衣,李承志穿的还是入山时的便服。不过已解了披风与幂篱。一头长发草草一束,如黑缎覆雪,又如银丝染墨。

一双醉眼迷离,似睁似闭。腮若扑粉,酣态可掬。

似是脚下无根,摆了好几下,李承志才堪堪站稳,长身一揖:“臣见过太后!”

想到高湛复命时之言:李承志在陛下陵前自言自语,且独饮了一个时辰。高英的眼圈“倏”的一红,豆大的泪珠似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你……你这又是何苦?”

李承志微微一笑:“臣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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