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章 突生变故(2 / 2)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衙狱,此地除了狱吏,也就只有狱掾在场,众人的脸色都不算多好看,都是一副极为忌惮的神色。
韩盈先是看了眼久闻盛名的江悍,对方不是她想的那种和庆候差不多的八尺大汉,他身高可能只有一米七左右,五官普通,肤色偏黑,胡须修剪的极端,似乎扔到人群中就会被埋没似的。
如此普通的人,和对方的凶名着实有些不匹配。
但当韩盈的目光向后移去,看到安几上那颗仍
在滴血的人头,以及地上躺着两个剥去上衣,裸.露躯体上满是伤痕,青青紫紫,被鞭棍抽打的部位已经皮开肉绽,干涸血液混合着泥土板结在身上,趴在地上仍止不住呻/吟的游侠,而这个面目平平的男人,还是一副无事发生模样的站在中间,就开始有些后背发凉了。
“是我错了,我真的不该抢医属的包裹……”
地上躺着的人还在求饶,而造成这一切的江悍却是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在看到韩盈之后,他才做出几分怒意,说道:
“这就是宛安县的韩医曹吧?之前信使被袭的事情是个误会,这几个贼子打着我的名声去偷窃,着实可恨,如今人已带到,还请韩医曹海涵。”
杀人,动用私刑,还大大咧咧的摆在县衙内,就这么直接向她‘道歉’,这江悍可真是个——
疯子!
看着对方不善的目光,韩盈突然理解了对方为何能够维持‘统治’数十年之久。
这是有理智的暴力恐吓,他没有当面实施,规避自己被缉拿的风险,又用死人和地上两人的惨状,逼退所有人反抗的勇气。
身处群体,人便是懦弱的乌合之众,无人敢于出头,只会祈祷这样的下场,千万别落到自己头上。
如此,便真的随了他的意。
死不瞑目的头颅无神的看向门口,不知道是从头上,还是从两个游侠身上传来的血腥味,都令韩盈有些反胃,她是全科医生,解剖院是她亲手建立的,开膛破肚比这还要恶心的也不是没见过,想要压下这点生理反应也不算多难,只是韩盈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顺势将它放大,声音有些不稳的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某是过来为县令讨个说法。”
倒打一耙的江悍听着对方有些变声的语气,再看对方明显握紧了的拳头,心中冷哼。
既然不是他江老虎做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认错?必须是过来找茬才对嘛,倒是这韩盈如此年纪,看到这般景象没被吓得当场腿软,还真是个人物,有他年轻时候七分的样子,可惜,就是太年轻了,还不够老练。
“此事不过是场误会,韩医曹不知事情全貌就来辱骂县令,岂不是太过分了些?”
去他的分忧!
方丘县令脸色更加难看了,江悍杀人还动用私刑,还将人扔到衙狱,摆明了挑衅他和官府的威严,而此刻提及信,哪里是为他分忧,分明继续加深他和韩盈的矛盾!要是两人没有私下这些谋划,此刻指不定要撕成什么样呢。
不过,正好可以让对方以为他们两人不合。
“够了!你们两个过来,把这两个犯人拖下去!姜狱掾,你先去忙别的事情。”
这么想着,方丘县令像是面子挂不住似的驱赶着众人,待狱吏将这两人抬走,狱掾拿着人头离开,他狠狠的瞪了江悍一眼,这才对着韩盈说道:
“此事韩医曹着实过分,我是得要个说法。”
“这……”韩盈同样是一秒如戏,她拧起来
眉头,不满的反驳道:
“分明是方丘吏治太差,不过两月便出了信使被劫,女医失踪两家大事,这样的地方,让常宜怎么呆的下去?还不如辞官回宛安呢!”
江悍想借此事让韩盈低头,但绝不能让对方直接撂挑子不干,那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到时候县令又得找他麻烦,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少年心性还是以退为进,他只能后退道:
“韩盈曹此言差矣,县职已经上报,岂有说辞就辞之理?不过方丘游侠贼子的确极多,若常医曹不嫌弃,日后我江悍再出些人手再护着就是了。”
“不用。”韩盈一脸我信不过你们方丘所有人的表情:“宛安有常宜熟悉的游侠,我已经带来了。”
这话让江悍怔了一下,转头想起对方来的时间,嗯,不信任也正常,不过几个游侠而已,能翻多大浪来?
江悍没将这件小事儿L放在眼里,而另一边,方丘县令轻声咳了一下,道:
“此事本县令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不过误会既然解开,就不再谈论此事,韩医曹你时间急,这样,我们还是说说你想当面商议的药材之事吧。”
他们三个人之间,从明面上看,都与另外两人有所冲突,但在钱上,那县令肯定要和江悍站到一处抬高药价,而韩盈肯定不能允许,便想尽办法砍价,不是威胁县令,就是拉拢江悍,亦或者反驳江悍,再向县令降低要求。
只是明面上看,她做的事儿L更加理亏,时间上又急,还需要江悍和县令寻人,最后只能接受每斤药材提价五钱,而后还当场写了契书,一式三份,并签了名字。
威慑了县令,多分了药材钱,还又从韩盈得了寻人钱的江悍心情大好,他叫来谢顺,让他去丘边的村子从农夫手中征抢一部分药材,又让魏敬带人准备车马,参与运输,而后乐滋滋的在家喝起来酒。
韩盈是宛安县医曹,又不能在此多待,如今契书已签,她明日就得走,这点时间怎么能够找人呢?他再拖一拖,拖个十天半个月的,药材收集好了,出发卖钱了,在慢慢告诉常宜人已经死于野兽之口,此事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想着自己未来每年都能有半个月轻松到手两三万钱的收益,江悍心中就有些得意,饱暖思淫/欲,放松下来的他又想起来媚那个侍女的侧脸,随即便高声喊道:
“媚!进来服侍我!”
屋外,一个只有六七岁,正在用麻布清理的小女婢顿时打了个激凌,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扯住媚的衣角,又用手指了指对方腰间,而后疯狂的摇头。
媚面容很是平静,她从小女婢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角,而后在小女婢滚落泪水的视线中,毫不犹豫的推门走了进去。
江悍不知危险即将来临,他看着低垂着头,看起来甚是乖顺的女子,笑着道:
“过来为我斟酒!”
媚慢慢的走了过去,为他斟酒。
对方黏腻又恶心的眼神从脸逐渐滑到胸口,而后继续往下,清楚男人行径的媚强忍着,一杯一杯的为
他斟酒,希望他能喝的更醉一些。
看着侍女姣好的面容与身材,江悍不知不觉间也的确饮下了大量的酒水,酒精放大着人的欲/望,他先是摸上了媚的手,而后是脸,胸脯,最后直接将人扯到了自己的怀中。
正当他心猿意马,准备进行更加负距离的交流时,温顺的不能再温顺的媚,猛的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就往他的腹中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江悍的大脑发生了一瞬间的短路,好在十几年的游侠生涯,让他积累了大量的战斗经验,身体本能向后躲避、手腿并用的想将身上的女人推开踹走。
只是,还是有些晚了。
从江悍对她有那种恶心目光时,发觉自己机会来的媚就时常苦练如何一击必中,刚刚冲着对方腹部的那一刺,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又快又准又狠,怎么可能让对方躲开?
江悍避无可避,只能努力侧身,让对方刺来的匕首避开要害,并顺手拿起来身边的铜香炉,顶着眩晕,使足劲儿L,一下又一下的向对方的头砸了上去。
屋外的小女婢听着动静,她捂住嘴,躲到角落里,眼泪止不住的流,好一会儿L,屋内终于安静下来,而没过多久,屋内又传来一声怒吼——
“这个贱人!她居然在匕首上涂了金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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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喊完,同时也冲进房间里的牟先,顿时就被江悍染血的腹部,以及榻上凹陷下去的女尸给震惊说不出话来。
() 而江悍只觉着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要被女人算计,被女人杀,最后还因为粪这种污秽之物而死?
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去叫人,让仆人回来!”
江悍强打起来精神,他暂且分不出到底有多少人在算计他,但常宜、韩盈、以至于县令都不再值得信任,糟糕的是,他把谢顺派回了乡下,还带走不少手下,身边也就剩下十多个人,这太危险了,绝不能让那群贱人知道自己现在受伤!
牟先闻言,先在院外随手抓了个正在洗衣的仆妇,让她赶紧去传口信。
老仆这才找到男仆细细吩咐,听闻仆妇让他不在继续请医生,实在是有些惊讶,待他跟着仆妇回来,方才看到江悍已经开始指挥着牟先给他拔匕首。
游侠好勇斗狠,受伤也在所难免,活得久的,都会一些伤口处理的办法,牟先将匕首拔了出来,又用烧红的铜棍烫在伤口处止血,而后又拿干净的麻布将其缠上,这才敢擦去头上的冷汗。
一番折腾下来,江悍差点没要掉半条命,他昏昏沉沉的,十分想要睡去,但在逼命危机下,还是强打起来精神,对着牟先说道:
“这是针对你我的计谋,她们想要我死,我死了,牟先你也活不了了!”
一个游侠团伙中的首领和核心成员向来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牟先不怀疑江悍话中的真假,他心中惶恐,赶紧问道:
“这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把谢顺魏敬赶紧叫来?”
“太晚了,叫不过来,更何况县里那么多吏目兵卒,这么大动作,她们反应过来,提前围杀,我们这还不够三十人的游侠能有什么用?”
此刻的江悍恨极了媚和看到美色把持不住的自己,如果没有受伤,那他根本不会这么被动,就算是留在城内也没什么,但此刻伤势如此之重,他行动不便,很有可能在危机时来临时被手下抛弃,再者,那匕首上的金汁对他来说是更大的危机,必须要找有医术的女医看着,幸好,他手里不是还有一个齐锦么?
“我们得去乡下找谢顺,地方大,有兄弟们在,还有齐锦给我治伤,有人抓还能去丘上躲一躲。”
牟先也不想和整体官府对上,此刻江悍给出这样的对策,自然疯狂的点头:
“好,大哥我们现在就走?”
“今天不行。”
浑身无力江悍此刻连路都走不了,他怎会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的虚弱?
“韩婴等人恐怕正在监视于我,我只要稍微露出弱点,就会被她们扑上来撕咬,这样做,恐怕还没有出城门,就要被缉拿了!”
说道这里,江悍用力过猛,一下子牵连了腹部的伤口,他停住,缓了片刻,又道:
“那韩婴、常宜联合县令想要杀我,不分化了这三人,我等就算是在乡下,又能安稳多少时日?真要是开始通缉,有的是游侠想要拿着我等的人头向县令谄媚!”
“这……”牟先清楚,这种事情还真会发生,躲藏久了,依附他们的手下也会有很大的可能反叛,共富贵而不可共患难说的就是他们,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难道只能等死不成?
“大哥可还有什么好办法?”
江悍眼中满是阴冷:“很简单,韩婴明日不是要走么?杀了她,让这药材生意再也做不成,看那县令上哪儿L调动人来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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