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仙道大会(九)(2 / 2)
“哼,说白了便是你也不相信他能稳站仙台之上,顺风顺水地站到最后一场对决去,你将他吹嘘得如此厉害,不就是想哄骗我等将愿力都押到他身上,然后你自己再去押容小王爷,再以此大赚一笔!”
“这位仙友言重了,我相信另一位仙友绝无此等险恶用心,不过是否要在那位妖皇身上下注,确实需要考虑一番,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岑双再厉害,终归不可能在数十位仙人的轮番挑战下站得住脚,更别提这些仙人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是啊,我记得之前听一位专门研究‘不落仙台’对决规则的仙人说过,在仙云榜前八名守仙台,而后九十二位仙人攻仙台的情况下,最好的方式其实是不显山不露水,韬光养晦蛰伏于暗处,待守仙台的仙人因一场场对决而感到疲惫时,再一举将仙台攻占,似妖皇这般锋芒毕露,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实乃有勇无谋的下下之策!!”
“仙友所说固然有理,可恕我直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策都没有作用。”
“但那位妖皇能有以一敌百的实力么?你我都不知道,在这百人之中,究竟藏有多少黑马,往届仙道大会不也如此,越是大家认为一定能夺得魁首者,越是不可能的那个,反正我是不敢将愿力压在这位有勇无谋的妖皇身上。”
“你们算是彻底勾起我的好奇心了,不管妖皇到底能不能夺得魁首,我现在就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是否与传闻一致……说起来,他怎么还没出现,我看那些散修啊新飞升的仙君啊都过来了,他一介被贬仙官,身份低微,架子挺大!”
“可不是,你们瞧,以容仪小王爷为首的先天仙人们都过来了,就他还没来,不会是要弃权罢?别呀,我刚将愿力都压给他了,他要是不来,我找谁哭去啊!!”
……
外来看客齐聚云席之上,诸宫贵客端坐云阁之中,而在二者之间,还设有一处云台。
能站在云台上的,除却灵宣殿一众前来维持大会公正的仙官外,便是天
() 宫各殿忙里偷闲过来瞧热闹的仙官了。()
可仙官们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想象中的精彩武斗,于那会场之中,更是一片安静,只因在“不落仙台”对决正式开启的情况下,最高的那一座仙台之上却空空如也,头名不在,余下的仙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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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们看着眼前这一幕,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凌宣拂尘一摆,眉头紧皱,对身侧的清音道:“岑双怎么还没过来,他作为仙云榜第一名,理当第一时间上至第一仙台,眼下这一炷香已经烧去了一半,他若是不能在余下半炷香时间内赶来,按仙道大会的规矩,就要默认他在这场对决中落败……”
清音摇了摇头,未语。
凌宣急得拿拂尘敲头,敲了两下,转而想到什么,忙声道:“对了,讯灵!清音,你快传讯问一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突然反悔不来了,还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只有将此事问明白,我才能想法子为他迂回!”
清音被他说得微怔,又被凌宣催促着回神,抿了抿唇,道:“我并未与他互刻灵印。”
“……”凌宣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质疑道,“你可莫要骗我,我这两日时时听见殿下念叨,说岑双不愿理他,却与你十分亲近,教他好生羡慕……莫说殿下,就是我,在天宫的这些年,也从未见他与哪位仙官这般交好,凭你与他的关系,怎会连最基本的灵印都未曾刻下?”
清音却答非所问:“他以前在天宫,一个交好的仙人都不曾有?”
凌宣道:“非要说的话,殿下算一个吧,但因为一些事……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以半妖之身登天,却在基本都是凡人修士飞升成仙的天宫,就凭人与妖之间的间隙,能有几个愿意与他说话的?”
清音道:“但在天宫之外,也没有任何宫阙愿意接纳半妖修士。”
凌宣沉默片刻,倏而一笑,拂尘搭在臂弯,慢慢道:“这千万年留存下来的隔阂,并非你我,也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若那些半妖真有本事,比起等待别人施舍,不若自己将局面改写,就像那位姻缘殿主——当然,我是不认可他那些残忍偏激之行为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讯灵的事,清音啊,你跟岑双是怎么想的,这都多久了,怎么灵印都没有,跟避嫌似的,就算避嫌也没必要避在灵印上啊,你想想,万一你们以后谁出点事,却迟迟联系不上对方该怎么办?就像这次,岑双他就……”
灵宣殿主本欲长长说上一通,好生教导清音一番,可话才起了个头,便停了下来,他抬头往云阁处看了一眼,又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最后叹着气与清音挥别,乘风直上云阁。
云阁之上,各宫贵人端坐四方,虽因最终对决未至,贵人们并未到齐,但以天后为首尚未驾临云阁的贵人,基本是对仙道大会本身兴致不大的,而各宫需要挑选仙官,或是一睹新仙代风采的掌权人们,基本都坐在这里了。
对仙道大会极为关注的天帝陛下,自然也在这里。
凌宣朝上方拱手屈身,唤道
() :“陛下。”
天帝微微抬手,温声道:“怎么回事,既已宣布对决开始,为何迟迟无人行动,各位宫主都在此处看着,莫要让他们等急了。”
凌宣又一拱手,道:“回禀陛下,仙云群英尚未到齐,其他仙人为表道义,才不曾行动。”
那上方安静片刻,才出声询问:“何人未至?”
凌宣道:“仙云第一,岑双。”
坐于右上方的容悉帝君听到这个名字,不自觉皱起眉头,冷冷开口:“他既然没到,撤了他的名次便是,难不成让这么多人在这等他?不知所谓。”
“这……”凌宣道,“按照本次仙道大会的规矩,若守仙台的前八位仙人迟迟未至,会有一炷香时间为其保留仙台之位,一炷香后,该仙人仍未登台,才能撤其名字,让位给后面的仙人。”
天帝颔首道:“既是早定下的规矩,那便按照规矩办事,你回去罢。”
凌宣再一拱手,领命告退。
汇报的人离开后,安静许久的云阁即刻响起了不大不小的议论声,所议论之人,自然与那位任性迟到的妖皇脱不开干系。
一时间,除了正上方的天帝没有说话,便只有左上方的锦玥太子安静着了。
锦玥太子似乎对各位宫主所聊之事毫无兴致,对他们口中的人更不关心,他抬手取来一个仙果,手上荧光划过,那仙果便只剩个果核,果肉则被分割得整整齐齐,每一块都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平铺于玉盘之中。
在另一个玉盘内,已经堆叠了十数个果核。
站在玉盘前的小鸟撑成了个圆球,一身羽毛也被仙气蕴养得鲜艳起来,但不知是否因为此地人多,且威压极重,将这胆小的鸟儿吓到了,所以站在桌上微微发抖,却又不敢太过明显,只有羽毛瑟瑟抖动着。
一边的仙侍递来一块手帕,锦玥轻笑着谢过,擦手之际,往下方看了一眼,手头动作随之一顿,失笑道:“诸位,我看人间的那位妖皇,似乎已经过来了。”
此言一出,各宫宫主如何反应暂且不论,高坐上方的天帝陛下是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的目光因此和缓下来,垂眸往下一看——
整个云阁都陷入了一种迷之安静中。
安静的不止有云阁,还有云席上的一众仙人。
原本空荡荡的第一仙台终于有了人影,且那人影还是骑着一只十分奇特的坐骑突然出现的——也不能说突然出现,只是因为那只腿长翅小的纸鸟跑得实在太快,仙人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那台上便多了一人一鸟。
鸟是古怪的鸟,人也是古怪的人。
岑双可不知自己已经被定位成了“古怪的人”,他十分从容地将被疾风吹得歪七扭八的发冠扶正,又从容地将松松垂下一半的青丝甩到脑后,露出了那张遍布蛇鳞的面孔,再从容地抖了抖破布条似的衣袖后,习惯性将手往袖子里伸去。
伸到一半,才想起他如今穿的衣服宛如从丐帮打劫过来的一样,条条破布连他的指头都遮不住,实在不适合用来藏爪子,便从容地拐了个方向,负到身后去了。
他轻咳一声,抬脚踢了踢因飙车而将自己飙到脱力的千纸,将其使唤走后,才笑眯眯地转过身,面向下方那群等待了大半炷香时间的仙人,徐徐开口:“劳诸位久等,在下半途遭人打劫,才耽搁到了现在,还好是赶上了。”
“……”
诡异的沉默中,岑双微微一笑,并不过多解释,抬起另一只手,是一个“请”的姿势,礼貌询问道:“那么,有哪位仙人要来争夺我脚下的第一仙台?在下此刻心情甚佳,定会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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