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殿下想做什么?”(2 / 2)
“幸好殿下神机妙算,猜到了他的行动。”映楚道:“一皇子笃定殿下重伤,正急着比旁人更先找到他,去周家也是狗急跳墙之举。”
曲凝兮承认裴应霄的聪慧,跟他耍心眼,没有几个能讨着好。
不过……“一皇子没有找到我,是否会生疑?”
他真的相信她孤身去找太子这个说法么?
万一他不相信,反而会怀疑裴应霄没事,才会给她做掩护。
倒是暴露了太子的状态?
这事映楚也说不好,曲凝兮没有继续讨论下去。
她梳洗一番,吃了点东西,但因为心
里记挂着事情,方才那阵困意过去了,居然一时睡不着。
这时,裴应霄回屋了,他径自入内,解下外袍搭在架子上。
身上带着些许水汽,显然才从净室出来。
“殿下。”曲凝兮探出一个小脑袋。
“你还没睡?”裴应霄不禁意外,瞥一眼窗外,再不睡就天际泛白了。
曲凝兮有话要说,刚从映楚那里得知裴靖礼的动向,她心里担忧:“一皇子也挺多疑,恐怕会猜想到什么。”
若是因为她,坏了太子的布局,可如何是好。
裴应霄准备歇下了,他坐到床沿侧边,一伸手把曲凝兮给按了回去。
她不得不躺平下来,而他居高临下的俯身在她上方,轻笑道:“就是要他起疑才好。”
外界猜测太子身遇不测,凶多吉少,裴靖礼最清楚太子没死,但是他怀疑他受了重伤。
而派人去周家扑个空之后,裴靖礼会更加笃定这一点。
太子没有死,他底下人把未来太子妃给接走了,但是不露面,定然是不方便露面。
裴应霄道:“他不止派人去掳劫你,尚京还有人夜探陆家,带走了孤的表妹,对外说是木仓幸死后有东隆国死士恶意报复陆家。”
“他以此试探于孤,会觉得此刻是天赐良机。”
“什么?”曲凝兮睁大眼睛,忙问道:“陆姑娘被抓走了?她没事吧!”
“他无事,他自有逃生的法子。”裴应霄的语速不疾不徐。
她见状,跟着安定不少,只是:“陆姑娘虽说学过拳脚功夫,但毕竟是个女儿家,这实在太危险了……”
裴靖礼会对她做什么?
曲凝兮只在围场时远远看过陆焰花和死士周旋,不清楚她身手如何。
“他不会有事,”裴应霄敛眸,似笑非笑:“小晚瑜还是担心担心孤吧,一旦放出消息,就会有大批的杀手涌来。”
曲凝兮果然被拉回心神,紧张问道:“殿下准备如何?”
裴应霄并不瞒着她,道:“椿芽山的后面,有一片枞桉林,乃是狼群栖息地。”
枞桉林听上去只是个林子,实际上占地广阔,密林有如迷宫,就是椿芽山的猎户都不会轻易踏入。
一旦陷入其中,难辨方向。
椿芽山的山民们偶然遇到的狼群便是来自于此,它们无意间越出林子,实则真正的地盘在枞桉林。
这里像是一道天然屏障,正好适合裴应霄布局。
曲凝兮听着听着就撑不住了,迷糊着睡过去。
等她漫长的一觉醒来,船只已经回到抚阳城附近。
画舫里歌舞升平,热闹得很,而裴应霄把易容重新弄上,摆出风流做派,掩人耳目,顺利过去了。
及至船只靠岸,一行人登上陆地,从小道绕过椿芽山,进入了枞桉林。
看似简单轻巧的一路,无不透露出裴应霄的缜密,他至少得提前寻好当地向导带路,否则途中极
其容易出差错。
而进入枞桉林后,曲凝兮望着模样长势差不多的树木,似乎走不到尽头,果然是很容易迷路。
在这里,她亲眼看着裴应霄怎么给一皇子下套。
先是佯装无意泄露了一丝线索,裴靖礼的人立即锁定了枞桉林这个方位,不少人悄悄潜入。
潜入者,有来无回,全部被裴应霄斩杀。
正因此,裴靖礼更加确定太子藏身于此养伤。
大批量的杀手死士出现了。
若只裴靖礼一人,他手中恐怕没有这么多人手,定然是蒙家在暗中支持。
裴应霄开始带着曲凝兮在丛林逃亡,被源源不断的杀手追撵着,更换了好几处露营地,半夜也需要守夜,不得合眼。
他一面给搜救的大臣放出消息,一面在枞桉林里东躲西藏。
那些搜救的人本就准备进入枞桉林,有了消息立即一股脑冲进来。
然后就发现了诸多难以遮掩的打斗痕迹,以及夜宿留下的火堆残迹,甚至是部分死士的尸体。
那群人忙着追杀,事后草草掩埋,有追踪经验之人很容易找到。
此番参与搜查的有太傅广荣将军,他气得很:“我就说哪来的劳什子狼群能吃这么多人!这不就是有人欲行不轨吗!”
还能是谁,不是野心勃勃一皇子,就是东隆企图扰乱大桓国本!
朝堂上当然有人怀疑,不过没有证据,不宜贸然开口,还是搜救太子要紧。
现在有了这些证据,看一皇子如何逃脱!
“太傅大人,有了线索为何愁眉不展?”身边人不解问道。
聂一瑄皱着眉,联想到围场里那批死士,招来心腹耳语,命他速速回京提醒陛下:“一皇子有勇无谋,是个草包,眼看着刺杀太子即将暴露,指不定做些什么呢!”
心腹一惊:“……他难道敢?!”
聂一瑄不屑一笑:“他如何不敢?太子年后大婚,地位稳固民心所向,反观他自己,婚事就不顺利。”
按理说,皇后所出的嫡系皇子,身份已经足够高了,多少人盼着与皇室结成亲家。
可是正因为他们母子的野心,让许多大臣不敢妄动。
这哪里是做皇亲国戚,这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跟随他们一起铤而走险!
还要拖家带口的,谁要掺和这种赢面不高的豪赌。
也就蒙家了,因为蒙家没得选。
如今,裴靖礼也没得选,他再不行动就没机会了。
京中即便有变故,聂一瑄也鞭长莫及,他只管迅速带人深入枞桉林,寻找太子。
耗费了足足二日,才在密林深处接应到了奄奄一息的太子殿下。
鸣恩几人身上都带着伤,不仅要对抗死士,还因为被狼群盯上,疲于应对。
狼群最终不敌,被赶跑了,丢失了自己的地盘。
然后,太子一行人养伤喘息之际,意外发现狼窝里面埋藏了几箱来路
不明的黄金!
聂一瑄看到那几箱被抬出来的金灿灿的黄金,妥妥的真金白银,做不得假,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因为搜救之人有部分是民间自发的队伍,也跟在侍卫后头,此事全部目睹个正着。
没想到太子一路逃难,误打误撞,还发现了藏宝!
这是何等的气运,他身上若没有皇家龙气护体,如何能行,必定是下一颗帝星!
裴应霄服了药,面容惨白,双目紧闭。
鸣恩一脸担忧且叹息:“殿下昏迷之前,还挂记着拿它们赈灾一事……”
曲凝兮:“……”
她从袖兜里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又下了两日雪,我们在林子里冻坏了,想必百姓们也难捱,殿下感同身受了。”
众人听见这话,无不触动。
其实她也有点触动,裴应霄得到一大批黄金,要拿出来一部分救济灾民。
今年的年头不太好,太冷了,降雪量比以往都多。
他也不方便把全部黄金拿出来,容易招人怀疑。
聂一瑄等人护着太子离开此地,不忘询问:“曲姑娘怎会在此?”
曲凝兮顿了顿,难以启齿。
她可以在裴应霄面前随便扯谎,开口就是爱慕挂心,但面对外人,总感觉……
鸣恩早有准备,沉声道:“曲姑娘挂怀殿下安危,贸然进了椿芽山,被一匹孤狼追赶,不慎踏入枞桉林。”
此话一出,无不为曲凝兮是心意与勇敢而震惊赞叹。
曲凝兮感觉自己就跟戏台上的角儿一样,配合着演了一出情深义重,还有天赐良缘。
若不是天大的缘分,她怎就顺利找到太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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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被护送回到抚阳城,县太爷老泪纵横,把府邸全准备好了。
太子身受重伤,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随行的太医早就按过脉搏,说是浮乱虚弱,需要静养。
然后,太子被人追杀,在狼窝里挖到黄金的消息,飞一样传遍了抚阳周围。
殿下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拟定一个赈灾的章程,尽快解救受灾民众。
还有未来太子妃对殿下的牵挂,种种事迹,曲折精彩,引人入胜。
只怕这次过后,谁也别想撼动太子的地位了。
曲凝兮遣人去周家报平安,顺道打听了一下,果然前两日的雪,又冻死了不少人。
朝廷拨款分摊下去杯水车薪,大头用于给地动灾区建造房屋,其他方面就紧巴巴了。
裴应霄哪怕是用黄金给自己做名声,可是这笔钱,实打实地能帮助到他们。
否则冬天还这样漫长,这个年怎么过?
不论如何,他都比一皇子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裴应霄为了瞒过太医的耳目,吃了药物。
大半时间躺在床上,瞧着虚弱得很。
曲凝兮理所当然地日
日在床前守着,偶尔拧一张湿帕子,给他擦擦脸。
太子需要静养,旁人不好叨扰太多,屋里没人的时候,光是擦脸就不够了。
“孤想喝茶。”裴应霄半睁着眼眸看她。
曲凝兮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力气,依言去把热茶捧来,手掌捂着温度,并不烫嘴。
她把茶杯放到小方几上,拿了枕头,准备把人扶起靠坐。
裴应霄出言制止:“孤要靠在你身上。”
“……”曲凝兮动了动嘴角,道:“殿下太重了,靠不住。”
“孤可以轻一点。”
她两个圆眼睛微微瞪着,疑心他在故意刁难她。
裴应霄长睫一眨,“太子妃,隔墙有耳,你对孤应当温柔点。”
“殿下慎言,臣女还不是太子妃。”曲凝兮败下阵来,伸手搀扶起他。
正要调整好姿势方位,这人就跟没骨头似的,往她怀里倒下来。
裴应霄的脑袋枕上那团绵软柔云,理直气壮:“抱稳点,别让孤滑下去了。”
曲凝兮前不久还觉得他其实是个心肠好的人,现在只暗骂他可恶。
他怎么这样坏,一点都不君子,成天想着欺负她。
小姑娘耳根都红了,神色忿忿,
裴应霄靠在她怀里,自下向上望着她,这会儿也不说要喝茶了。
他眉眼弯弯:“小晚瑜,低下头来。”
曲凝兮不干:“殿下想做什么?”
他目光灼灼,红痣惑人:“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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