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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6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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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很快赶到梧园,失血到气若游丝的陆煊被以涉嫌经济案和买凶谋杀带走调查,现场地上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如同在嘲讽所谓的骨肉兄弟。

陆尽燃无条件配合调查,手上的伤简单包扎过,等做完笔录时夜已经深了,他绷带上的血迹早就干涸成暗色。

盛檀的笔录相对简单,结束得比陆尽燃早,她不敢问阿燃口袋里的炸药怎么处理了,怕给他带来麻烦,只能在做笔录的房间门外坐立不安等待,看到他出来,她第一时间迎上去,手臂急忙揽在他腰后,试图护住他。

陆尽燃反手把她搂过来,跟警察客气道别,带盛檀往车的方向走。

陆明铂作为中昱现任董事长和嫌疑人父亲,关系重大,必须带回公安局做详细调查。

两个警察左右跟在他身边,他上警车前,转头望向陆尽燃的背影,目光深重黯然,低声说:“你母亲……住在市康复医院,听照顾她的护士说,她最近总叫你名字,你如果愿意,抽空去看看她。”

陆尽燃一步没有停留,等回到车里,车门关上,盛檀没说话,马上把他右手先托起来,把那些临时用的绷带小心拆掉。

里层的绷带沾了血,跟伤口粘合,撕扯的时候,陆尽燃一声不出,手忍住不动,但指节上的神经还是在轻轻颤抖。

盛檀嗓音发紧:“之前着急,那个临时找来的医生也不怎么专业,处理太草率了,必须重新消毒上药,再包起来,你忍着。”

她提前准备好了所有用品,低着头认真给陆尽燃清理那道狰狞的刀伤,一点点消毒时,她不着痕迹偏了偏头,让自己无声掉下的眼泪滴在暗处,别让他发现。

确定关系时,她心里发过誓,不要让阿燃再受任何伤,但今天他握住刀刃,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那么眼睁睁地看着。

她要保护他,可她根本没做到。

清理的动作不知不觉变慢,呼吸是收缩的,盛檀尽量控制,还是在陆尽燃抬起她下巴,低头吻过来的一刻绷不住了。

她仰脸加深这个湿漉咸涩的吻,手紧紧攥住他衣领:“陆尽燃,你今天若无其事在家门口跟我道别,实际上带着炸.药回陆家?!你真要按那个按钮?!我如果不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去见我了!你要让我面对什么!陆家的废墟,还是你的——”

盛檀这几个小时里一直不敢想,现在撕开口子,心脏在恐惧和疼里抽成一团。

陆尽燃俯身把她死死抱住,闭着眼,睫毛蹭过她流下的泪痕:“不是,我不会让你失去我,我离不开你,檀檀,我好不容易才拥有了,我放不了手,我不可能真的走到那一步。”

“衣服里的□□,”他停顿了一下,选择说让她安心的回答,“是假的,一个玩具而已,陆明铂怕我,厌恨我,他会相信我每一个最坏的选择。”

接下来的才全是实话:“但港口那边的是真的,工人已经全部提前撤离了,今天晚上,他敢动你,我就动他,我之所以来这儿,就是

为了跟陆家了结。”()

陆尽燃手臂往里收,把她压进胸口,偏头去舔她颈边已经处理过的伤:“对不起檀檀,让你因为我受伤害怕,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别生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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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檀再多的情绪,在听到他几近哀求的语气时也软塌成泥。

她嘴唇贴着他冰凉的耳垂,不知道是想亲他还是恨不得咬他。

心被揉搓得无能为力,她只想把所有好的,甜的,珍贵的,都放进他手里。

盛檀抹掉眼泪,给他把伤仔细包扎好,指尖抚了抚他睫毛,把雾气擦下去,才看着他轻声问:“……阿燃,你想去康复医院吗。”

陆尽燃一秒也没有犹豫:“不想。”

手指却暗暗蜷了一下。

盛檀跟他十指交扣,摩挲他这么多年里一次一次留下的旧伤,探身亲吻他眼角:“如果你想,哪怕就一点点念头,都不用有顾虑,我陪你去,不会让你一个人,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陆尽燃靠在她身上,眼睫微垂。

隔天清早,车停在市康复医院国际部的停车坪上,前面不远,透过车窗目之所及的地方就是特护病区。

这里住的基本都是需要长期疗养的精神类患者,家里非富即贵,支付得起高昂的费用,当然除了付钱,家属也基本不会来探望。

盛檀勾着陆尽燃的手,再次跟他说:“阿燃,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就算到了病房门前,我们也能转身回来。”

陆尽燃转头跟她对视,唇边浮起一点笑痕:“我今天不是来幻想什么迟到的母爱亲情,我是来画最后的句号,宝宝……等会儿进去,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忘了就行,别当回事。”

盛檀心里发沉,想拉着他扭头就走,但看到他的平静,她还是挽着他手臂走进病区大楼,得到病房号,由专门的护士引领着往走廊深处走。

护士笑得格外甜美,一直偷偷回头看身影亲密的两个人,掩不住眉眼间的雀跃。

盛檀意识到她可能是粉丝,简单比了个“嘘”的手势,小护士心照不宣,连忙点头,把他们带到病房外。

“陆太太每天自言自语,不过都是些胡话,听不清楚,最近总是喊小燃小燃的。”

陆明铂跟她早年也曾夫妻恩爱,但自从产后抑郁,加上陆煊身体不好反复折磨,妻子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直至无法正常生活,陆明铂从分居到离婚,也不过就用了短短几年。

不过陆家一直负责着她疗养的开销,医院的人也就还是称她陆太太。

护士把病房门推开缝隙,就知趣地先离开。

盛檀透过门口,看见里面病房豪华,房间里直通着一个落地窗的阳台,养着花草,地板上散落很多小孩子的玩具。

中年女人散着头发,身影还是纤瘦的,她背对门口,坐着地上的垫子,手里把玩一个男孩子喜欢的汽车模型,嘴里反复地念念有词。

盛檀起初没有听清,不禁走近一步,女人的声音也大了些

() (),等真正听到她都说了什么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犹如被利器击中,疼得五脏六腑一起蜷曲。

“不怕,不怕啊,我的乖乖不怕,妈妈保护你,妈妈一定让你活,给你生个弟弟好不好。”

“生个弟弟,叫小燃,燃烧他,烧光了,我的乖乖就好了。”

“乖乖别哭,妈妈最爱你,只爱你,你不要小燃,妈妈也不要,咱们把他丢出去。”

“小燃,小燃……”她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

“小燃,你怎么还不死呢,”她这句压得格外低,带着慈母般温柔的笑,“听话,快点死好不好,小燃死了,我的乖乖就不用害怕了。”

盛檀用力抓着门把手,皮肤磨得火辣生疼,她即便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在真正直面这一刻时,还是疼到无法忍受。

她脚步一动,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忽然回过头。

面容温婉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娃娃,直勾勾盯着陆尽燃陷在阴影里的脸,慢慢扯开一个笑,轻声问他:“小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

盛檀在那个字说出口之前,精神几乎塌掉,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恐怖恶寒的一幕,这个瞬间,远远胜过所有恐怖片的镜头。

她一秒都不能再待下去,她绝不能听到后面的那个字,她绝不能让阿燃亲眼目睹来自母亲如此残忍的恶意。

盛檀牢牢拽住陆尽燃的手,把门“砰”的甩上,转过身就往外跑,她跟他的脚步一声声交叠,汇聚成一体,经过无数开门或关门的病房,从走廊深处的阴霾晦暗一直跑到上午阳光鼎盛的户外草坪。

盛檀再抬头时,看到陆尽燃在她身边,淡红的唇边挂着笑。

他在她面前微微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黑亮瞳仁注视她,里面满是她的影子,和她忍泪的表情:“姐姐,你带我逃走了,你带我,跑到了我新的人生。”

盛檀心疼得要碎开。

她终于明白,阿燃决定来这里,早就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或许他心底还有过微弱渴望,或许他早就经受过无数次这样的凌迟,或许他一早就明白,陆明铂让他来跟母亲见面,本身就是一种报复。

他不在乎,只想再亲眼看看那些不会改变的恨意,画上真正的句号。

盛檀一步上前,环住陆尽燃的脖颈,心脏跟心脏剧烈地跳在一起。

“小燃只是我一个人的小燃,小燃不怕,你有我了,我们有家了。”

陆家的事料理完后,片场那边也跟着尘埃落定,真相很快就清晰了,布景团队的人确实是收了钱故意闹事,就为了引盛檀出门,方果是受到了要挟,害怕家人出事,小女生涉世还不深,一吓就慌了,配合他们做了这些。

盛檀没有追究方果,但也不会把她继续留在身边,给她联络了圈子里更适合的工作,就正式和她解约了。

方果抱着她哭了很久,一直道歉,盛檀心是软的,可无论出于客观考虑,还是阿燃不能接受一个背叛过的人跟她共事,她都不可能再用

() 她。

《春风野火》剧组最快速度更换了合作团队,顺利进入备拍流程,重新换场地布景,盛檀的日程完全被排满,除了《春风野火》的各种准备之外,更重要的是,《独白》的后期制作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要不了多久,成片就将制作完成送审。

周浮光作为男二,戏份并没有删减,闻祁自首以后,跟他相关的罪责都有了根源,为了电影能顺利上映,盛檀决定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他的事也就瞒了下来,没有闹大,他也以长期出国深造为理由,被谈今科技在圈里软封杀。

陆尽燃那边的时间更紧迫,《独白》要补录一部分配音,再钻研《春风野火》的剧本,另外随着陆煊入狱,陆明铂一夜衰老,身体垮掉住进医院,中昱集团的大部分事务都转到了他身上,谈今科技目前在领域内如日中天,事事也离不开他。

两个人没有一件工作是能放下的,她踩够了荆棘,要走上属于自己职业生涯的高台,他是她的王冠,是她脚下的阶梯,是她不能撼动的后盾。

立夏那天的傍晚,盛檀挺直脊背,独自坐在昏暗的小型私人放映室里,灯全部关掉,窗帘拉紧,只剩前方的大屏幕亮起光,偌大手写体的“独白”两个字占满视野,映亮她的脸,把她眼里溢出的水色折出粼粼波光。

时长两个半小时的电影,第一次完整地放映,盛檀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完。

等片尾结束,苏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翻滚的海浪里,最后一段旁白台词,和着拍打的浪潮声,口吻平缓地娓娓讲述。

——苏白直到死亡,也不知道,他拼命争夺的,抱在怀里共赴黄泉的,并不是沈秋的骨灰。

——沈秋的骨灰,早已被视她为家丑的愚昧亲人扬在了荒凉山野,是后来见警方关注,引起了社会舆论,担心被追究,才私下用动物骨头烧了代替。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竟然会有那么愚蠢的一个人,把这个装着动物骨灰的破旧罐子,当成他今生和来世的全部。

最后一个尾音结束后,屏幕变成灰白,光线逐渐熄灭,盛檀衣服的前襟湿透了,她手用力按着椅子,低下头,肩膀不停抖动。

放映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有人安静走进来,在黑暗中停到她座位边,弯下脊背,把她搂进怀里。

盛檀埋在他颈边,起初是无声无息地抽噎,终于还是克制不了,揪着他衣摆,发泄地哭出声音。

这是她完整的,实现了所有幻想的作品。

她心爱的苏白。

苏白永远得不到救赎的人生。

和她独一无二的阿燃。

陆尽燃在她腿边慢慢蹲跪下去,仰着头把她抱满怀。

电影已经播完,屏幕归于沉寂,放映厅里没有光源,但爱人的眼睛那么清澈透亮。

两个人都太忙了,今天距离上次见面过去了足足三天,陆尽燃知道《独白》的成片已经完成,盛导今天会第一次试看,他尽全力压缩工作,节省时间,还好来得及在她最需要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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