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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无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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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把树全砍了,当然是为了方便观察,以免敌人从草堆树林里摸过来到墙根底下了土堡上的人还不知道,所以留了一片开阔地。

但是现在这片开阔地,却被聂尘利用起来了。

十来架巨大的石头盾车,无比显赫的蠕动在平地上,像一座座小山一般,沉甸甸的向察猜压过去。

察猜在海上跑了十几年了,从十来岁时在占城一带当海盗开始,到现在投靠荷兰人做马仔,一辈子见过的庞然大物不少,但像今天这样的,还是头一回。

“这些车子……”他吞了一口口水,手指头放在火枪的扳机上,不知道该不该扣下去:“铅弹大概打不穿。”

“那怎么办?”旁边的人问他,现在守在土垄上的全是棕色皮肤的东南亚土著,言语相通:“莫非等着他们躲在石头后面移到我们跟前来?”

“.…..”察猜想了想,抬头望向脑袋顶上的空中:“他们总要从石头后面跑出来的,现在只能希望荷兰大人们的火炮打准一点了。”

“.……”左右的手下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把腰间挂着的砍刀拿出来,放到了身边。

“砰!”

“轰!”

一颗铁弹打在了左侧的一辆石头盾车上,高速飞行的弹丸以强大的动能摧毁了堆砌得并不牢靠的石头堆,乱石飞溅,整辆车子被打得飞起,朝后猛烈的退了好几尺,抵在后面最紧的几个人被这股力量撞得倒飞出去,又撞在更后面的人身上,像一串糖葫芦般的,滚了一地的人。

那辆车子在原地打了个转,车轱辘不知道是什么木料做的,竟然没断,车上厚厚的石头也没有被打穿,虽然正面多了一个大大的凹陷,但车子没散。

“这车子真结实。”郑芝龙远远的看着那架车,看着被撞倒的人有好几个爬了起来,把车子推正了,车子竟然还能被推动,不禁说道:“怪不得大哥你要不远万里的从平户带这些大家伙来,原来是用在这里。”

“平户最好的铁匠用铸铁打造的框架,岂是那么容易被打散架的?”聂尘气喘吁吁的推着车,他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只求将车子推得快一点:“有说话的力气,就加把劲儿!必须赶在红毛鬼把重炮挪到这个方向来之前拱到他们门口去,不然重炮一打,再好的车子也得被打成渣渣!”

“哦!”郑芝龙一想,是这个道理啊,他偷眼朝前面望了一眼,瞧见远处土堡城墙上一片哗然,不少红毛鬼在上头叽里咕噜的喊着听不懂的蕃话,很可能真的在调重炮,心中一颠,赶紧闭上嘴,铆足了劲头去推车。

城墙上,高文律真的在调炮。

他已经注意到了从西边棱堡炮火死角过来的这些明国人,以及他们藏身其后的石头推车。

“这个是什么东西?”一开始,他也很迷惑,闹不明白聂尘搞的是啥,半刻钟后,随着推车移动了十来尺远,他就明白了。

“这是攻城车!”他猛然醒悟过来,想起来一些欧洲攻城战的典故:“是明国人的攻城车,他们居然使用了攻城车,在哪里打造的?用船搬来的吗?”

这简直不可思议,明国人从遥远的大陆,居然运来了攻城车,这手笔……太大了点啊。

欧洲的攻城车,在十七世纪的时候,还停留在一根削尖了的木头加几个轮子的阶段,非常简陋,前面大不了竖了块板子,搭上牛皮之类的防御设施,这就算是很精良的攻城车了。

跟眼前的铁车石头墙根本没法比。

在看到几磅重的铁弹只能把是石头车迸飞几块石头渣滓、将厚厚的屏障削去几分之后,高文律就知道,自己部署有些失算了。

在面向岛上的这一边,应该摆几门重炮。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高文律匆忙决定,将已经失去作用的一面炮台上的二十四磅重炮,搬一门过来。

这种重炮重达几千斤,使用滑轮和杠杆吊臂才安装到棱堡上的,上百人喊着号子才能搬动,匆忙之间,要想搬动,很困难。

确切的说,是不可能的,高文律催促十来个士兵努力了一阵后,明智的放弃了,转而去搬一门十二磅的炮,炮弹轻了一般,炮也就轻了两千多斤,搬运的可能性也就大大提升了。

高文律还在墙头上嗨哟嗨哟的下力气时,聂尘也在墙头下嗨哟嗨哟的下力气。

大家都很清楚,谁能赶在对方前头做好自己的事,谁就能抢得先机,高文律可以用重炮将聂尘撵得连滚带爬的逃走,聂尘可以用石头车一直安全的推进到土堡城门外头。

“开枪!”

城门外面的察猜悲愤的看到,自己等不到高文律的炮火了,城头的小炮不但威力小,不足以击毁哪怕一辆车子,连准头都差得出奇,连射十炮能命中一炮都算运气,眼看着明国人躲在车子后面的身影越来越明显,他沉不住气了。

“砰!”

手里的火绳枪首先发射,他很睿智的瞄着推车的后方射击,希望能有一个两个的明国人不小心把身子暴露出来,碰巧击中也好。

身边的人跟着他扣动扳机,乒乒乓乓的枪声炒豆般的响起,白烟弥漫,铅子准确的打在石头上腾起火星来,碎石迸飞,非常猛烈。

但是毫无作用,躲在石头后面明国人根本不会露头,猥琐的藏在后面蹲着前进,除非能把石头炸开,否则根本奈何不了。

察猜今天算是学到了,原来攻城器械这样造才是王道,以石造车,虽然沉重,却是不可摧毁的神器。

“最后一段了,大家加把劲!”聂尘咬着牙喊道,他的肩膀抵着石头车的后侧,皮肤都被磨破了,脚下在用力蹬地:“推到壕沟处,就大功告成了!”

“壕沟后面是土垄,土垄距离城门虽然只有几步远,可墙头上的火枪仍然可以打到墙下面。”郑芝龙在他旁边汗如雨下的推着车,闷声问道:“红毛鬼一定关了门的,什么时候派死士上?”

“等到了壕沟的时候!”聂尘低着头用脑袋去顶车子:“派死士去炸城门!”

“好!”郑芝龙应了一声,扭头喊道:“让死士准备!”

“死士来了!”

后面有人大声答道,几个躲躲闪闪的人影在一群海盗的簇拥下跟在盾车后头稍远一点的地方。

迎面的火枪声越来越响亮,强度也越来越密,聂尘侧耳听着,判断着距离,有时还冒险偏头迅速的看一眼,等盾车推到一定的位置,他吼了一声,提起了刀子。

巨大的盾车仿佛碰到了一个障碍,车轮一下子陷入地面,动弹不得,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推动分毫,车身顿时矮了一半,掉入了壕沟。

不等聂尘出手,郑芝龙照例的抢在了他前面,手持苗刀从盾车侧面抢身跳了出去,一步跃过了壕沟。

“挡我者死!”

他大吼着,苗刀高举过头,力劈华山般的砍中一个仓皇不知所措者的肩头,那人身形瘦小,这一刀几乎将他劈成了两半。

惨叫声中,鲜血狂喷,血淋淋的场面几乎令人窒息,站在土垄前拿着刀枪的奴隶们被吓呆了,腿肚子发软,直接就跪了下去,埋头求饶,但更多的人发声喊转身就逃。

土垄不过半人高,逃命的人可以一跳而过,但土垄后面,是正在用火枪开火的察猜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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