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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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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随风与她对视片刻,到底笑着将橘子接了过来。

车队日夜兼程地赶路,只用了三日时间便到了南河附近,冯乐真派了几l个侍卫先行去报信,其余人则放慢了速度。

“还以为你思乡心切,会随侍卫们先行。”冯乐真看着旁边嗑瓜子的男人道。

沈随风没骨头一样靠在她的软枕上:“也不急于这一时,倒是殿下,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了,何必多此一举先派几l个侍卫过去。”

“你懂什么,这叫排场。”冯乐真斜睨他。

沈随风笑了一声:“是不太懂,你们这些达官显贵,有时候就是麻烦。”

冯乐真抓起一把瓜子丢到他身上,沈随风毫不介意地歪歪头,将瓜子抖落一边:“殿下,糟蹋吃食可不好。”

“你可以捡起来继续吃,”冯乐真一脸温和,“或者本宫叫阿叶进来喂给你吃。”

阿叶姑娘的身手,沈随风可是亲眼见过的,当即坐直了身子诚恳道歉。

两人谈笑间,车队离南河越来越近,远远能瞧见城门时,沈随风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冯乐真独自坐了片刻,又把陈尽安叫进来。

“今日开始,你领侍卫长一职,负责护卫本宫周全。”冯乐真温声道。

陈尽安顿了顿:“……是。”

“不好奇本宫为何要这么做?”冯乐真笑问。

陈尽安不说话了。

冯乐真也是随口一问,没指望他真的回答,正要再说什么时,却听到他艰涩开口:“因为殿下不想沈先生误会。”

冯乐真微微一怔,随即又笑了:“当然不是,本宫这么做,是因为你值得,原本在西江城时就该将任命给你,但你那时还伤着,加上被本宫和沈随风吓得不轻……”

想起那晚的事,她便有些哭笑不得,“总之很多原因,眼下快到南河了,本宫不愿再让人误会你是以色侍人的男宠,所以想在进城之前,给你一个确定的身份。”

她解释这么多,陈尽安只听到一句:“所以殿下并非是为了沈先生。”

“你我的事,总牵扯他做什么?”冯乐真不解。

陈尽安对上她的视线,又匆匆低下头:“奴才领命。”

“既然领命,日后就别自称奴才了,要说卑职,”冯乐真说罢,见他

眉头又蹙了起来,便先一步开口,“知道你不习惯,但你又非奴籍,在长公主府做杂役时自称奴才也就罢了,如今做了侍卫,便不好再这般自称。”

“但阿叶姑娘也是自称奴婢。”陈尽安眉头轻蹙。

冯乐真眉头微挑:“阿叶不听话,你也不听话吗?”

只一句话,陈尽安便败下阵来:“奴……卑职听令。”

冯乐真果然满意了。

车队继续往前走,终于在晌午前到了南河城下。

如冯乐真所料,侍卫一来报信,整个南河的权贵都来了城门处迎接,与南河巡抚并肩而站的,便是跟沈随风有几l分相像的沈随年。

“他一介商贾,竟然能站在主位。”阿叶有些惊讶。

冯乐真倒是淡定:“做商贾做到富可敌国,他便不止是商贾了,莫说这些人,就算是本宫和冯稷见了他,也得客气三分。”

阿叶顿生感慨,还想再说什么,前面带路的人已经按耐不住骑马飞驰,直直冲着沈随年去了。

“兄长!”

听到他的声音,沈随年和煦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先迎上去了。

这抛下众官员的行为十分不妥,可在场的人里没有一个人不满,反而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兄弟团聚。冯乐真眼底的笑意也愈发深了,毕竟这两兄弟关系越好,便越对她有利。

“恒康长公主驾到!”

一声高呼,沈随年立刻拉着沈随风回到人堆儿里,朝着缓缓驶来的马车恭敬下跪,一时间参见长公主的呼声震天。

冯乐真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见状也只是噙着笑淡定抬手:“诸位平身。”

“不知殿下要来,下官未能提前打扫驿站,还望殿下恕罪。”巡抚躬着身子上前。

冯乐真扶着他的胳膊缓缓下了马车,站稳之后才道:“是本宫不请自来,该巡抚大人恕罪才是。”

“下官惶恐,殿下若不介意,不如就留宿府衙,下官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巡抚忙道。

冯乐真笑笑,抬眸看向乖乖站在哥哥身边的某人。

“大人不必麻烦,”某人识趣开口,“府衙人多眼杂,殿下留宿未必方便,沈家西园还空着,地方大也清净,殿下还是来沈家住吧。”

沈随年眼眸微动,多看了他一眼。

“如此,会不会太麻烦了?”冯乐真嘴上是问他,可眼睛却看向了沈随年。

沈随年已经四十余岁,眼角多了几l条皱纹,身形也略微发福,相比沈随风要多一分儒和之气。此刻听到冯乐真的询问,他当即笑呵呵道:“不麻烦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殿下若是肯来,我沈家真是蓬荜生辉。”

“如此,便这么办吧。”冯乐真温声道。

巡抚没有半点被抢了风头的不满,反而恭敬向沈随年道谢,沈随年也是客气,两人你来我往竟是一片祥和,饶是阿叶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仍觉得这画面离奇——

士农工商,巡抚和

沈随年在首末两端,却还能如此客气,可不就离奇么,也难怪初见沈随风时他是如此猖狂,连殿下都不放在眼中。

合着人家沈家早就不受商者为贱的束缚了。

寒暄过后,便要进城,冯乐真重新坐回马车上,沈随风刚要跟过去,却被沈随年给拉住了。

“做什么去?”他温和地问。

沈随风一脸无辜:“骑马,进城。”

“都回家了,还骑什么马,跟我一起坐马车吧。”沈随年说罢,便示意下人牵马车来。

沈随风摆手拒绝:“不必了,我有马……”

话没说完,对上自家兄长带笑的眼睛,他轻咳一声,老实了。

所有人乘车的乘车骑马的骑马,有条不紊地往城里走。官兵负责开道,巡抚则亲自在前头带路,寻常百姓见状都好奇地躲在路边偷看,当听到来的是长公主时,又赶紧跪下行礼,一时间最热闹的街头也静了下来,将冯乐真要的排场给得足足的。

沈随风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唇角不自觉勾起一点弧度。

“长公主为何突然来南河?”沈随年突然问。

沈随风立刻坐直了:“在西江时,我答应过她,要将她引荐给你。”

“我与殿下早些年便见过,又何须你引荐。”沈随年扫了他一眼。

沈随风摊手,并不打算绕弯子:“兄长该明白我的意思。”

沈随年顿时蹙眉,不似方才在外头时那般随和:“你年岁也不小了,该知道沈家能荣盛多年,皆因为独善其身。”

“知道,可我都答应她了,总得说到做到。”沈随风不以为意,懒散地靠在枕头上。他本就无拘无束惯了,一回到亲人身边,便愈发言行无状。

沈随年也已经习惯了,听到他这么说,只是淡淡回一句:“那殿下只怕是要失望了。”

“她可不是会轻易失望的人。”沈随风勾唇笑道。

沈随年听着他亲昵的语气蹙了蹙眉,但对上他的视线时只是温和笑笑,转而聊起了家中妻女。

一听到侄女如今都开始学女红了,沈随风顿时来了兴致:“等回到家里,一定要让她给我做双鞋子。”

“我还没有呢,你靠边站。”沈随年没好气道。

沈家兄弟在这边相谈甚欢,长公主府的马车里,阿叶对着街景也是惊叹连连——

“这一条街的铺子上都有同样的标识,不会全是沈家产业吧?”

“沈家产业遍布天下,自己老家自然更多。”冯乐真不觉意外。

阿叶感慨:“难怪巡抚对沈家大郎客气有加,合着是全指着沈家交税养活全城呢。”

冯乐真闻言只是无声笑笑,没有接话。

已经晌午,午饭就定在了沈家的园子里,只是等他们到了时,却已经不见沈随风的踪迹。

“舍弟急着去见侄女,便先行告退了,还望殿下恕罪。”沈随年温和解释。

冯乐真笑了一声:“人之常情,没什么恕罪不恕罪的。”

阿叶撇了撇嘴,等沈随年落座时悄悄跟冯乐真说一句:“沈先生未免太不仗义,竟然丢下殿下一人走了。”

“他只怕想仗义也有心无力了。”冯乐真噙着笑,俨然洞悉一切。

阿叶不解,正要再询问,沈随年等人又开始与冯乐真攀谈了,她只好识趣退到后面。

接下来一天、两天、三天……沈随风如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次冯乐真问起,沈随年都只有一句忙着陪侄女,便将话题匆匆带过。冯乐真也不介意,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再出门逛一逛,日子过得轻松又愉快,绝口不提离开的事。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天,阿叶都快存不住气的时候,有人在深夜敲响了冯乐真的窗户。

冯乐真眉头微挑,起身将窗子打开,便看到某人一身狼狈地站在外面。

“沈先生这是打狼去了?”她温和开口。

沈随风随手将满是泥泞的外衣脱下,噙着笑与她对视:“我钻了狗洞才溜出来,殿下确定还要取笑我?”

冯乐真笑了一声,朝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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