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2 / 2)
“想去找他叙旧直接去就是,为何一定要住过去,”陈尽安不解,“是我招待不周吗?”
“没有不周,你……挺好的。”沈随风扬唇。
陈尽安:“那为何要走。”
说着话,他就去抢沈随风的行李。
沈随风赶紧避开:“诶……你别乱拉,我要去崔太医家。”
“去什么去,如今京都看着平和,其实暗流涌动,你留在我这儿最安全。”陈尽安还要抢。
沈随风:“小心你伤口……你别抢了,我去崔太医那儿也一样安全,再说你们朝廷暗流涌动关老百姓什么事,只要别打仗,对我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放手放手!”
沈随风虽还算灵活,但跟一身蛮力的大将军还是比不了,眼看着包袱要被他拽走了,沈随风终于急了:“我就是不想住你这里了!”
陈尽安停下:“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沈随风气笑了,“我心胸狭窄,看不得你跟
殿下甜甜蜜蜜行吗?”
陈尽安愣了愣,手上力道突然一松。
沈随风赶紧将包袱抢了回来,睨了他一眼道:“你这几次偷摸跑出去,都是因为她吧,是不是还觉得挺有情1趣?我搬出去,眼不见为净,心里还舒服点。”
“……你还没放下殿下?”陈尽安渐渐蹙眉。
沈随风笑了一声:“你问问殿下过去那些男人,有哪个是放下了。”
陈尽安静默许久,道:“既然没放下,为何不留下?”
沈随风一顿,神情渐渐微妙:“你不醋?”
“我只想让殿下高兴。”陈尽安平静回答。
沈随风无言许久,终于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膀:“当初看见你时,我就知道最后留在殿下身边的一定是你,真的……”
他苦涩一笑,“可惜你有容人之量,我却没有,搬出去反而心安。”
陈尽安看出他去意义绝,最终还是点头了:“好。”
沈随风轻呼一口气,笑道:“你替我转告殿下,我就在崔太医家等着她,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尽管来找我。”
“好。”
“还有我给她拿的那些药,她一定要按时吃,如今还年轻,许多病症都不显,真要是上了年纪再调养,可就来不及了。”沈随风叮嘱。
陈尽安:“你为何不自己告诉她。”
“你先同她说,”沈随风扬唇,“等她来找我时,我再跟她说,多说几遍,她总能记在心里。”
“好。”
马车已经来了,沈随风看了陈尽安一眼,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便先一步离开了。陈尽安目送他上马车,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才扭头朝着反方向去了。
他到长公主府时,夜已经深了,阿叶将药热了一遍又一遍,看见他赶紧迎上去:“殿下的药得饭后喝,你先劝她将晚膳用了。”
陈尽安答应一声,低着头进屋去了,屋里灯烛明亮,冯乐真随意倚着柱子坐在地上,垂着双眸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她捏了捏眉心:“都说了本宫不饿……”
“殿下。”
冯乐真听到陈尽安的声音,顿了顿后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你怎么来了,又是阿叶那丫头叫你过来的?”
陈尽安到她跟前蹲下,这才瞧见她的手边的地上放着一块明黄的东西。自从顶替了杨阅山的身份,这样的东西他也见过不少,只是瞧着制式与他看到的不太一样。
见冯乐真没有反对,他将东西拿起来,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愣了愣。
“殿下,这是……”他一开口,声音难掩震惊。
冯乐真闭了闭眼睛,抬眸看向他:“我要进宫,去见冯稷。”
“好。”陈尽安点头。
冯乐真一顿:“你不劝我?”
“刚才有人劝殿下了?”陈尽安反问。
冯乐真沉默一瞬:“阿叶、婉婉、范公公都劝了,说宫门已经关了,深
夜开启不合规矩(),为免落人口舌最好是别去。
她是被劝了多少次?()_[((),才能说得这样流畅?陈尽安眼底泛起笑意:“殿下想去就去,天塌下来有卑职顶着。”
冯乐真抿了抿唇,神色缓和了些。
“但是殿下,去之前能不能先用膳?”陈尽安小心地问。
冯乐真静默片刻,点头答应:“好。”
陈尽安终于长舒一口气,当即去门口让阿叶传膳。阿叶一早就准备好了,闻言赶紧将饭菜端到屋里,结果一进门看到冯乐真还在地上坐着,刚要去请她起来,陈尽安便无声摇了摇头。
阿叶担忧地看了冯乐真一眼,到底是转身离开了。
陈尽安端着碗,将各式的菜都夹了些,然后重新回到冯乐真身边,学着她坐到了地上。
“殿下,卑职喂你。”他认真道。
冯乐真看他一眼,不语,却在饭菜送到唇边时没有拒绝。
一口菜一口饭,陈尽安手里的碗很快就空了,正当他要再去盛一些时,冯乐真叹了声气:“已经饱了。”
陈尽安闻言立刻放下碗筷:“那殿下去更衣,卑职去准备马车,我们这就去宫里。”
冯乐真静静看着他的眉眼,许久才轻笑一声:“算了,明天再去吧。”
陈尽安心下松了口气,面上却半分不显。
“那卑职扶您起来?”他又问。
冯乐真答应一声,将手递给他,陈尽安笑了笑,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又去端了药给她。
“都喝好久了。”冯乐真眉头轻蹙,却也没有拒绝。
其实不难喝的,沈随风也不知在药里加了什么,味道甜甜的,没有半点苦涩。
陈尽安看着她将药一饮而尽,想起沈随风的叮嘱,又道:“沈先生说了,殿下就是要趁年轻的时候调养,方能长命百岁。”
“已经调养许久了,”冯乐真叹气,“喝得本宫近来是面色红润胃口大开,连前几日的月信都比从前多了不少。”
陈尽安扬唇:“可见是有用的,殿下更要多喝了。”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任务已经完成,陈尽安将她送回寝房,说了句今夜卑职在门外值守便要出去,却被冯乐真拽住了衣角。
“伤势恢复得如何了?”她问。
陈尽安:“已经有五六成了。”
“衣裳脱了。”习惯了他报喜不报忧,冯乐真非要亲自看到才放心。
陈尽安顿了顿,老老实实开始脱衣裳。
已经深秋,虽然屋里的灯烛驱散了些许冷意,但衣裳一件一件褪去,身子暴露在空气里,他还是被激得颤了一下。
烛光下,冯乐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当看到一块块斑驳的痕迹时,不由得蹙紧了眉头:“怎么还未好全。”
“沈先生说了,卑职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被烫坏了,所以要像蛇一样慢慢褪下一层,等褪完就好了。”陈尽安局促地想遮住身上那些丑陋的痕迹,
() 可惜只有一双手,而那些痕迹全身都是。
冯乐真没有说话,伸手想去摸他还没褪皮的黑沉沉的皮肤,陈尽安却下意识后退一步。
“殿下别碰,脏。”他艰难开口。
冯乐真抬眸看他一眼,突然俯身在那些痕迹上亲了亲。
无端带起些许情潮。
陈尽安的身体倏然绷紧,小腹上的线条愈发凌厉漂亮,冯乐真无声笑笑,又很快一声叹息。
“且养着吧,总能养好的。”她说。
陈尽安答应一声,捞起衣裳快速往身上套。
冯乐真看着他穿好里衣,又要去拿别的衣裳时,她突然说了句:“我今晚心情不好,你留下陪我。”
陈尽安弯腰捡衣裳的动作一停,怔怔抬起头来。
“哦……好,卑职遵命。”他赶紧站起身,手里还捞着一件黑黢黢的外袍。
寝房的灯只亮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熄了,紧闭的门窗没有再打开的意思。阿叶在门口默默守了一会儿,总算松了口气,跑去找范公公了。
范公公都打算歇下了,突然跑过来一个小丫头敲门,他赶紧穿好衣裳去开门:“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又跑来了?”
“公公,您是怎么知道陈尽安一定能让殿下听话的?”阿叶眼睛发亮,好奇询问,“真要论起来,了解殿下和先帝那些事的傅大人、从医者角度劝说的沈先生,哪一个都比笨口拙舌的陈尽安好吧,可您为何不让我去找他们两个,偏偏要叫陈尽安过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陈尽安比他们更合适呗。”范公公已经困了,说了两句就要轰人。
阿叶却不肯走,坚持要他说明原因。
范公公无奈,只好仔细解释:“傅大人和沈先生也挺好的,甚至是远在云明的祁世子,又或是那个叫闻歌的,也都是不错的人,但在与先帝有关的事上,只有陈尽安能安慰到殿下。”
“为何?”阿叶不解。
范公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半天才说:“大概是因为,傅大人有大仇要报,沈先生心怀天下百姓又更看重自由,祁世子就不必说了,爹娘为他倾尽所有,他自不能相负,就连闻歌,一个一无所有的刺客,也可以为了自己坚守的原则放弃殿下,就像当年的先帝,真心疼爱殿下,将殿下看得如眼珠子一般,却从未将她视作第一选择。如今殿下正伤心,你叫他们来安慰殿下,殿下只会愈发难过。”
“但陈尽安不同,他看重殿下,也只看重殿下,以殿下之喜悲为喜悲,以殿下之好恶为好恶,从不例外,从无更改,他来了,等于提醒殿下,纵然全天下的人不选她,他也会选她,”范公公说着,突然笑了一声,“若老奴猜得没错,昔日的傅大人,于殿下眼中也是这般,可惜……”
可惜一步错,便是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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