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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生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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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澈下意识伸手去接她。

然而接住了人,身体却又僵住了。

李青梧用一种自然无比的姿态,抓着她的手臂,眼睛亮晶晶地抬头看她:“你看月亮。”

秋澈下意识抬头,看见一轮圆月。

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好巧不巧,今天就是八月十六。

她嗓音很紧,抬了头,莫名地不敢低下去了:“看了。”

“好看吗?”

“……嗯。”

李青梧于是笑了。

她揪着秋澈的一角衣领,趴在她了肩膀上,吐息温热,慢吞吞地说:“那你背我。”

“……啊?”

话题跳转的太快,秋澈一时没跟上她的思路。

但犹豫片刻,看着李青梧孩童一样茫然稚气未脱的眼神,她还是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过身,蹲了下去。

李青梧看样子还有些惊喜,像是没想到她真的会背自己。

秋澈于是勾了勾手:“还要不要背了?”

“背!”李青梧提起唇角

,话音刚落,立即趴了上去,欢欢喜喜地在秋澈侧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谢谢你!”()

秋澈感觉半边脸都麻了,整个人大脑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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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还是强撑着,假装镇定地应了声:“……嗯。”

李青梧歪了歪脑袋:“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谢谢你吗?”

秋澈便顺着她,说:“为什么?”

李青梧说:“因为从来没有人,像这样背过我。”

秋澈微微一顿。

“父皇也没有,”李青梧想了想,抬眼看月亮,边看,边轻声道,“他们都说父皇好疼爱我。可是父皇会把皇兄他们举起来,放在肩膀上骑马,会背着他们,去御花园捉池子里的锦鲤,会带他们一起去捉蛐蛐。”

“……我从来没有过。”

秋澈无言片刻,颠了颠她的腿,说:“没关系。”

“现在有人背了。”

“是啊,所以要谢谢你。”

李青梧小声在她耳边说,“我是不是很重?很重的话就不用背啦,我下来自己走。”

语气里还有几l分没散的酒气。

还挺体贴。

秋澈扯了扯唇角。摇头。

李青梧很瘦,背起来也很轻。

秋澈又是习武的人,背着她,几l乎不费什么力气。

想到这,秋澈又说:“今天忘了带灯出来。”

这次是李青梧没反应过来:“嗯?”

秋澈背着她,有意放慢脚步,慢吞吞地往前走,语调也慢吞吞的:“你不是怕黑吗?”她就说她应该带点什么东西的。

原来是忘了带灯。

其实也是出来的匆忙,所以才会忘记拿。

“没关系的。”李青梧小声在她肩膀上笑。

笑得秋澈胸腔也都连带着微微地振,耳廓都不自觉地在发热。

她于是又低声问:“为什么?”

“因为有月亮啊。”李青梧眼睛亮亮的,抬头看了眼天空。

这条路是城外的小路,旁边都是竹林,月色掩映,只有两人零零碎碎的说话声。

她们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在月色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风中隐约飘来她们交谈的声音。

秋澈说:“这样啊。”

李青梧却拉长了语调,“其实不止这个,还有……”

“还有什么?”

李青梧顿了顿,很久,才趴在她耳边,很小声的说:“还有你在。”

因为你在,所以我知道,不必害怕。

秋澈心都因为这句话而短暂地停止了跳动。

良久,她回过神,再一扭头。

始作俑者说完这句话,竟然就这样趴在她肩上,困顿慵懒地睡了过去。

她略显凌乱的发丝从耳边垂落,倒显得少了几l分平日里的一丝不苟,多了几l分随性的美感。

秋澈沉默地走到马车前,玉明也很有眼色,轻手轻脚从她背上把

() 人接过去,扶进马车。

拉开车帘子时,秋澈最后抬头,鬼使神差地看了眼头顶清透明亮的月亮。

和一年以前的上元夜,似乎是一模一样的。

与此同时,一只手忽然拉住了她。

李青梧的身子尚未被整个扶进去。

她半睁开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秋澈很久,才迟钝地启唇,喊了声:“秋澈。”

秋澈“嗯”了一声。

李青梧攥紧了她的手腕,没听清应答似的,又低低喊了一句:“……阿宁。”

这次秋澈顿了下,再旁边玉明奇怪的眼神里,垂眸搭上李青梧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又应了一句。

她很轻,却又掷地有声地答道:“我在。”

“我知道。”李青梧很慢很慢地笑了笑。

她说:“生辰快乐。”

秋澈良久没有说话。

这样秋风凉爽的圆月之夜,若是时机正好,总能让人想起一些朦胧的往事来。

她也想起来了。

记忆里的、李青梧下江南那十年,秋澈一直只记得李青梧回来过两次,但却不记得第一次究竟是什么时候。

现在她记起来了。

在某一年的生辰日,她其实是见过李青梧的。

李青梧从江南赶回来为她的20岁生辰庆生,但路途遥远,又耽搁了一些时日。

等她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子时左右了。

那一晚的月亮,也是这样透亮的颜色和圆润的轮廓。

但因为生辰被父亲忽视,秋澈难免郁郁寡欢,回到院子时,发觉身边竟然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那一晚买醉的人不是李青梧,是秋澈。

她只记得她们谈天说地,从理想抱负到生活苦难……聊了很多,都是从前她们从未聊过的话题。

看得出来。李青梧也很尽兴。

秋澈甚至叹息着跟她道歉,说自己送她去江南事出有因。

如果有朝一日,她有了心悦之人,要与秋澈和离,秋澈必定不会拦她。

是与这辈子一开始,和李青梧结盟时,几l乎一模一样的话。

可惜的是,她没有看见李青梧低垂落寞的眼神。

自然也没有听见对方的回答。

第二天一早,秋澈再醒来,床头就只剩下一个装着一只刻刀的礼盒。

而院子里空空荡荡。

李青梧已经走了。

她陪她过了一个只有两个人的,晚来的生辰。

然后又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好像于她们而言,每次重逢都是一场迟来的恩赐。

离别才是她们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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