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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郑曲尺偏过眼,只见一个瘦小的老头正笑眯眯地瞅着她,态度和蔼。

她稍定了定神,低语道:“你……是军医?”

“嗳,老小儿正是,你可感觉好一些了?”他又问道。

郑曲尺轻轻地点了点头。

的确好一些了,至少之前那种头晕目眩、心率漏拍的心慌迹象,已经消失了,虽说仍旧虚弱不堪,但至少不会更加难受了。

“多谢军医。”

“你少讲些话吧,一会儿我唤人给你送碗麦糜,你多少喝些,等明早起来的时候,我过来替你再针炙一遍。”

郑曲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唯客套道:“麻烦军医了。”

曾经因为陌野的关系,她对巨鹿国不太感冒,但此番得军医悉心照料,这让她体会到,无论在哪一国之中,都有那心肠歹毒之人,亦有那与人和善之人。

即使是军营。

当然,她估计前提是,对方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只是单纯将她当成一个病人,否则依邺国跟巨鹿国之间的紧张关系,他们岂能毫无芥蒂地善待一个邺国工匠。

军医多看了她两眼,这孩子皮肤黑得寒碜,但却既懂礼貌又叫人瞧着乖巧可人,难怪会得司马欢心。

他在收针之时,不由得放轻了几分力道,安慰道:“烧已经退了,但你的伤口还得上药,你放心,老小儿的药很灵,上过后不会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疤痕。”

上药?

经过一通联想,郑曲尺神色忽地紧张起来,她抬起,见身上衣物尽数换尽,忙道:“是谁给我换衣上的药?我身上的东西呢?”

她说着,人便要翻身坐起来,可只要一动,就不可避免会牵扯到周身伤口,她痛得额头冷汗颗大直冒,干皮的唇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哎呦,你这是干嘛啊,你的旧衣跟东西都放在那儿,你别急,别起来,老小儿给你拿就是了。”

军医赶紧收好银针,就去床案头,翻出妇人替她换下的那一套血衣拿给她,同时又将她身上摘除下来的物件一并抱去放在床边,安她的心,省得她乱折腾伤上加伤。

郑曲尺没理会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找到那个用红绳圈吊起的金玉手镯,便紧紧攥在手心之中,轻颦的眉眼这才松展开来。

军医一看,笑着打趣:“这么紧张啊,这是心上人送的?”

“……”

她现在身无分文,这是唯一的硬通货币了,他给她讲这是什么心上人送的?

不好意思,她这人比较务实,没有太多儿女情长,她只知道假如往后真走投无路了,她就变卖了它换钱生存。

之前穷得叮当响,这会儿自然得将钱看得紧些。

“咦?这里还有一个……”军医的声音滞停,失神地盯着手上捞起的一枚牌子。

郑曲尺抬头,发现他的不对劲:“军医,不知是否见过这个?”

军医手上那一块小牌子,牌身非玉非木非石,是一种很特别的材质,如同某种炼制过的金属,遇热不透,遇冷不凉,颜色浅黑似棕,正是当初“黎师”为答谢她的救命之恩,特意送来给她的那块。

冥冥之中,她莫名觉得这块牌子不简单,便一直随身携带在身上。

军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她:“见过,这是吾主的黑奇令。”

黑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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