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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侯瞧着他头疼不已。赤真子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养气功夫也很好,如果他想要做成什么事,你很难让他放弃,也很难让他生气。所以在他打定主意要在这里缠磨下去后,吴侯也很难有什么办法去摆脱——若要强来,他还是有手段能把赤真子赶走的,他本来就是个不拘一格的人。可赤真子是他同门的师兄,他入门的晚,又什么都不懂,师父命赤真子带他,他修行的基础是赤真子手把手教着他打下来的,虽然称作是师兄,但赤真子实际上相当于他的半师。他的那些出格的手段不能用在赤真子身上,于是只好被他堵在后殿里。
赤真子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你现在转世,我还护得了你。”
吴侯笑得放荡:“无非是再舍去神魂修为而已,我怕什么?”
他舍下前生重入轮回的时候,是赤真子护持着他。一遭舍命虽然没了肉身的修为,但神魂上的修为却保留下来了,否则他也不可能在身为吴可忌的一生死亡后,没过多久就能硬顶着兴丰观夺了这里的信仰,建了吴侯庙。普通鬼物如果没有修行,他们的力量就基于怨煞,怨煞越重,实力就越强,神智也越不清醒。吴可忌刚死的时候当然是来不及修行的,但他却有非同一般的本事,神智还很清醒。兴丰观由此看出他是转世之人,却不清楚他转世前的来历。他们施展手段试图查过吴侯的来历,最终却未有所得。找不到很正常,连点苍山都没能找到他的转世之身,直到此地吴侯之名响亮起来后,赤真子才偶然发现他就是自己要找的守一。
修士转世重修并不罕见,差一点的没有提前准备,轮回情况只能看自身积累,未能重入修行的也不是没有,好一点的有所布置,不但有选择转世之身的余地,还可由旧友点醒迷障,重新引入门中。正常来说,赤真子护持他转世之后,便会寻到他的转世之身,将他重新引入门中。可当年的守一却暗中施展了手段,并未转世到与赤真子约定好的地方。他转世成了吴可忌,藏在了梁国之中,又凭借着持戒法的特殊力量,遮掩了自己的痕迹。
赤真子为了找他没少费工夫,但等他找来的时候,吴可忌已经变成吴侯了。当年乖巧的小师弟已经长大了,心中有了自己的考量。赤真子与他谈过几次,吴侯不愿回去,他也没有勉强,修行是自己的路,别人没法背着他走。但赤真子这一次来,却想要一定做成一件事。
转世相当于换了个肉身,肉身修为带不走,神魂不变,如无意外神魂修为可以带到下一世。但现在幽冥黄泉已经越来越不安稳了。轮回转世本是天地自行运转,却有人在试图插手幽冥黄泉,轮回便也不再安全,更何况吴侯还养了一殿的怨鬼,他们怨煞深重,各个皆恨极了吴侯,他现在还镇得住他们,可如果按照现在这个趋势下去,他终有一日要被反噬。
赤真子深深地看着吴侯:“不只是神魂修为。”
赤真子的目光中并未表露出什么情绪,吴侯却觉得自己快要笑不下去了。他把目光移向自己手中把玩着的酒壶,漫不经心地笑着,身上浸着酒气,好像还在醉着:“那还能有什么呢?”
“在你辖域之外不远处,曾有一只狗王。”赤真子说道,平静地看着他。
吴侯挑了挑眉,双眼在酒意里迷蒙湿润,好像才知道赤真子说的事情一样,可等他把眼睛从酒壶上转回去,重新与赤真子的目光对视上时,脸上的表情就再也做不下去了。
那个狗王已经化身成了怪异,就在他辖域的左近,他当然是知道的。赤真子也看出来了他只是在装傻,但不气不怒,目光分明表现出已经看透,口中却一句一句说得明白,向着他逼过来。
“生灵在劫中化身怪异,死后不但肉身与神魂修为皆散,连真灵也消亡了。”赤真子把两人皆知的事情挑了个明白,“真灵陨灭,便彻底消亡了。”
肉身就像魂魄的衣裳,凡人眼中的死生大事,在达到一定程度的修行者来说,不过是剥去一身旧衣再换一身,神魂的损伤比较严重,如果神魂被彻底消磨去了,只剩一点真灵,那就真的相当于什么都没有了。不过真灵还在,就有重来的机会。肉身和神魂都会被消磨殆尽,但真灵是长存不灭的,一个生灵的因果与命理就牵在真灵上,故而没有什么“人死债消”的说法,就算身与魂尽消,记忆与修为皆不复存,如果有未能偿尽的因果,仍要继续受之。就像一个人如果失忆了,不再记得他所做过的事情,那么假如他曾经是个谋财害命的匪盗,难道就可以因为他不记得就认为他是无辜的吗?假如他曾经是个慷慨救急的善人,难道别人就可以因为他不记得了而不还钱给他吗?
故而,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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