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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诿道:“婆婆不许我同别人说起她的姓名踪迹。”

要说世事总这般奇怪。她说了真话,惯没人肯信的;扯个谎来,众人却不生疑。

当下韩康笑道:“果然江湖之中,自有隐士高人。”这话题揭过,两下里宾主尽欢,又复谈笑几回,这宴席也便散了。

往后五日,因受向经纶所托,曾九还每日里往青松道人那去瞧焦昊情状。待其毒解醒来,又是一番软语央央,果然使人没了脾气。如此光明顶上风光瞧罢,亦赔了礼道了歉,她便再无顾忌,有事没事便缠歪在向经纶那里。

向经纶也不恼她,只吩咐人将她服侍妥帖,若能偷得片刻闲来时光,便悦然奉陪在侧,与她谈天说话、调琴挥毫,二人个性天差地别,相处起来愈发融融如春风拂柳,惬惬似鱼游在水,颇有些难以言喻的默契。

这样一种莫名的快乐相谐,本即是人活一世极难能巧遇的。有些人即便纵情欢场,人老世故,终其一生也未必有幸会逢。

故而曾九盘桓此地半月之后,终于问到厨房,不许旁人围观相帮,亲手给向经纶煮起了汤喝。

她这般如此行动,光明顶上下都看在眼中,只道她一颗芳心系在了教主身上。向经纶收了她的汤,也总是含笑谢过,言辞很是温柔感激。

又过数日,这天午后曾九又提来食盒与他送汤喝。

二人闲话片刻后,她便在侧瞧向经纶练字。照例来说,她这时辰一般要去青松道人院里观摩其医药精术的,但今日却稳稳地留在他书房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向经纶在桌旁写了几笔字后,抬眼瞧见她还没走,不由笔端一顿。他城府深沉,纵有些微诧异,也寻常不会问出口来,只先自个儿揣摩。

而曾九见他停笔,温柔一笑道:“汤快凉啦。”

向经纶闻声心中一动。

而曾九瞧他沉吟未定,忽而幽声轻问:“向教主,你是不是怕我毒害你?”

话到此处,向经纶已大约知道她要说甚么。他轻叹了口气,将镇纸金猊撤开,折起废纸,又将手中狼毫搁在砚边。待两手空落,心无旁骛,才向她道:“你若需要毒我,又何必选这种蠢办法?我从来也没这般想过。”

曾九便缓缓道:“那么你便是知道自个儿中了毒。并且吃了我第一碗汤后,第二日发觉毒性稍解,是以此后才弃之不饮。我说得对不对?”她凝视着他,轻柔道,“你这毒当是混在了日常饮食中,至今约有了四五年之数。向教主,再如此数月,待到春暖花开时候,你就快死啦。”

向经纶镇静自如的听了这话,末了一笑。斟酌片刻后,他和声道:“曾姑娘,此事说来复杂,多涉我教中秘辛——”

曾九却倏地轻声接过话来:“我不管你教中有甚么龃龉。”她两眸眨也不眨的望住他,认真道,“我只是不想教你死。”

向经纶话音微微一停。

片刻后,他才凝视着她,道:“……是我不好,辜负了你的美意。”

曾九忽然间觉得他此时的目光说不出得温柔动人,不由心中避开,微微笑道:“既然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想来不会是诚心求死罢?”

向经纶便也略过此节,答她道:“自然不会。在下生来便有些不足之症,久病也成半个医。加之兴趣使然,私下研读过不少药典医经,略有几分造诣。只是教中人向来不知。”

曾九斜睨着他,道:“你心里有数,那便好了。免得你给人毒死了,倒霉的却是我。”

向经纶从善如流道:“是我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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