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 / 2)
花木疏影中,蜂飞蝶绕处,隐世之村的炊烟数百年如一日。
没有在村庄中过多停留,也没有接受村民们热情的共进晚餐的邀请,妖精的步伐罕见的有些急促,法袍的下摆惊起一些草叶,他如今归心似箭。
穿过妖精山谷入口处的巨大空地,妖精看到草丛中有一块指示牌斜躺着,可能是之前某一次被震倒下来的。不过他如今急着回家,竟一时来不及将这块牌子扶起。
在拜尔诺玛的感知中,苏尔特还没有回来,却已经距离很近了。
难得他比苏尔特回来得早,拜尔诺玛不免有几分抢先的好胜心,他已经看到了小楼被草木掩映的新小门,心中不免涌现出淡淡的温暖,几步就上了门前的台阶,却忽然微微皱眉。
怎么感觉门内的水元素稍有些紊乱?
是不是他的风水鱼缸出了什么问题?
带着一丝疑虑,拜尔诺玛有些犹豫地伸手,正要打开家门,忽然心有所感,转身回眸——
春日花雨纷飞,不再炽烈的日光斜照,黑龙不知何时已经落地,化为人形。他深浅不一的金色龙瞳中满含笑意,双手像藏礼物一样背在身后,却藏不住……溢出龙头上方很多的巨大花束!
拜尔诺玛:“……”
妖精沉默了。
他不知道龙究竟去哪里捆了这么大一束花,要命的是,看这错落有致的花朵排布,居然真有花店接这个单!
苏尔特显然非常得意,把这束花藏在身后,就如同背着这束花,他就这么一步一挪地坚强地向拜尔诺玛走来,带着巨大的阴影。
妖精菱瞳中流露出些许敬畏。
他永远不知道这头龙想做什么。
然而这些奇怪的龙的行为艺术,依然架不住他觉得龙很得意、很可爱,于是他脸上也同龙一样,露出了笑意。
他走下台阶,来到苏尔特面前。
“你今天好奇怪啊,竟然没有用龙形。”
谈恋爱用什么龙形!今后都会尽量少用龙形了!
苏尔特看着他笑,手抱着花束又往身后藏了藏,故意卖关子。
“猜猜看,我给你带了什……”
“花。”拜尔诺玛秒答。
苏尔特呆住了。
他不信邪,不相信自己好不容易准备的巨大的惊喜就这么暴露,又把花束用力藏了藏,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拜尔诺玛已经变得面无表情,坚定不移地回答。
“花。”
龙的内心世界崩塌了,他一脸难以置信,又迅速变得冷静。场面犹如倒带重来,如果不能把握关键就无法打破这个轮回的那种,他第三次执著地发问。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拜尔诺玛:“……”
被反复问了三遍之后,妖精显而易见有点郁闷,鼓了鼓一侧脸颊。
不过他也知道,苏尔特
其实在耍赖,如果不按照龙在心里编排好的惊喜剧本进行,今天这个坎恐怕是过不去了。所以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强迫自己无视那束存在感惊人的巨型花束,做出雀跃疑惑的语气。()
“不知道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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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登!
苏尔特突然高兴,心花怒放,隆重地把藏在身后的花请到前面来。
“诺诺!是花!我给你带回来了花!”
“好耶,是……”
拜尔诺玛配合的话没说完,就感到一片阴影在头顶骤然放大。突然被拿到前面来的花束明显失去了平衡,向他的方向猛猛倾倒,眼看就要把他砸在底下!
他的眼神有些呆滞,无意识地重复着最后一个词。
“花……”
这究竟是送花还是刺杀啊!大贤者没有死于王国的阴谋,要死于一束花了是吗!
说时迟那时快,苏尔特已经如本能一般向他冲来。龙单臂架起倾倒的花束,另一手不忘扶住被龙爆冲差点向后跌倒的拜尔诺玛,扶他慢慢坐到了台阶上。
散落的花瓣洒了拜尔诺玛一头。
拜尔诺玛:“……”
他怎么感觉,他所有的危险,其实都来自苏尔特呢?
但他顶着满头的花瓣,坐在台阶上,看着上方支撑着花束庇护自己的龙,还是忍不住笑了。
“苏尔特,你怎么回事啊,总是这么给我送花。”
他还在妖精王庭的时候,苏尔特就给他送过一回花,也是像现在这样,把他吓了一跳,还差点引起龙族与妖精的战争。
深色披风垂落在台阶上,苏尔特的头上和身上也落了些花瓣,他看着完全笼罩在自己庇护下的妖精,对方脸上是轻松怀念的笑意,令他也眉目柔和。
然而那时候的诺诺,可不会像现在这样笑。
“我也没办法啊。”他垂着睫毛,龙瞳中金晖脉脉,手上又很心机地摇晃了一下花束,让花瓣落得更猛烈,更有氛围。
“你那时候坐在庭院的长椅上,抬手接住一朵飘来的落花,当它又随风从你指尖逝去时,你就突然落下泪来。我那时看着,心都揪起来了,只想让你开心。”
拜尔诺玛笑得愈发不可收拾。
“我那是在发愁论文啊。”他变得面无表情了一瞬,“到死线了,实在写不完了,那朵花是压垮我的最后一粒沙。”
但好像,苏尔特以为他是为落花的逝去落泪,本来还在暗中观察,那一刻大惊失色,一脚把旁边的花树整棵踹断,然后拖着上半截来送给他。
神代花树:……神金!
龙折腾出的动静太大,还惊动了要塞的守卫,在神代末期那样一触即发的敏感时间段里,真的差一点点就引起战争了。
苏尔特见拜尔诺玛还在笑,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正坐在台阶上。妖精明明最讲究仪态,法袍沾一丁点灰尘都会直接丢弃,可经历了千余年的在外游历,诺诺是真的与其他妖精不一样了。
被他同化了。
() 这真的很难不有成就感。
龙是遵从欲望的种族,所以苏尔特俯身下去,轻轻抵住了妖精的前额,来回磨蹭,把蓬松的金发都蹭乱了。
拜尔诺玛觉得痒,而且头发乱了很显然会让他的强迫症发作,但在这种完全近身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阻止龙。
手肘撑在台阶上,苏尔特没有以全部重量覆压上来,拜尔诺玛依旧自觉狼狈。他将手搭在苏尔特背上,不像推拒,倒像纵容。
“好了,再继续弄乱我的头发,一名妖精就要对你发出追杀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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