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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圈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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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坤把地中海、陈国俊、阿星、肥仔聪派到蓝田去了,一方面是打听有没有仇虎的下落,另一方面是收拢在蓝田居住的大圈仔。

原因当然是那段让人津津乐道的台词:“这几年我为公司做了那么多事,我想大家都很清楚:78年,在蓝田砍那群大圈仔,名扬天下,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有多风光;83年,蒋先生下令砍沙皮,收回香港仔鱼市场,我搞定了;85年,我杀进尖东砍死陈琪,结果蹲苦窑的是我。论功行赏我绝对有资格坐这个位置。”

蓝田肯定有很多无所依循的大圈仔,这是宝贵的人力资源。如果不利用起来,太浪费了。

蓝田是观塘区的一个山丘,以前曾被称作咸田,属于九龙湾盐田的一部分。香港被割让给英国后,九龙湾盐田被放弃,改建为启德机场,而趋于贫困。1960年代末,香港政府在蓝田山上兴建了公屋蓝田邨。1970年9月起,改名为蓝田,取“蓝田生玉”之意。《汉书??地理志》中有一句:“蓝田山出美玉”。但是,实际上,这里最大的出产就是烂仔。

烂仔之所为成为烂仔,居高不下的失业率是关键,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过生活呢?

对于靓坤招揽大圈仔,其他人也提出过疑问。

牧师问道:“你准备让那些大圈仔做什么?皇帝都不差饿兵的!”

靓坤说道:“山寨!香港一个弹丸之地,想赚钱就只能玩附加值高的行业。高附加值的来源有两个方面——技术含量、文化价值。其中,技术含量又可以丢在一边,只剩下文化价值。所以,我选择做仿冒文化产品。”

牧师问道:“在香港早就有人做这个了。而且搞这些是不是需要很大的投资啊,最起码也要厂房和生产设备吧,这些东西你怎么解决?”

靓坤说道:“不知道老爸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牧师想了想,说道:“北边?”

靓坤说道:“对!”

牧师叹了口气,说道:“北边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没可能的。”

靓坤说道:“现在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但是比以前随随便便就饿死人、冻死人强,这就是进步;我相信以后肯定也会比现在更好。要想让人吃饱穿暖,唯一的办法就是生产。而文化产品的一大优势就是,它们和普通产品的生产过程相比,没有任何差别。所以,我的计划一定是可行的。”

牧师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道理是没错啦,但是钱的问题怎么解决?”

靓坤说道:“所以我才需要这么多大圈仔来扩张势力,捞偏门,别的不多,就是现金多。再说了,在北边生产的文化产品,在香港是卖不完的,走私去美国、欧洲,哪里都需要人手,怎么可能还嫌弃人多呢?”

牧师说道:“我不是自卑,而是深知江湖这碗饭不好端。既然你能想到自己的路,那我也不好拦你。总之,你自己要小心。”

……

由于都是从大陆逃港过来的,地中海、陈国俊、阿星、肥仔聪很快就和住在蓝田的大圈仔们混熟了。

不同于一般社团对大圈仔充满了不信任和歧视的眼光,靓坤这个香港社团“大哥”居然破除门户之见,接纳大圈仔当小弟,并且“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让这些本来就在家乡属于“不安定因素”的家伙们感激涕零。

靓坤借了倪坤的汽车,由陈国俊的带路,到蓝田见了这些被归拢的大圈仔一面。

靓坤对着这十几二十个大圈仔说道:“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是出人头地,给我们的家人更好的生活。”

一个大圈仔大声说道:“如果我们跟着那些大贼去食大茶饭,也可以赚很多钱的。”

靓坤说道:“这位兄弟说得很对,食大茶饭确实也可以赚很多钱,但是不知道大家看过报纸没有,前一段时间,‘十大通缉犯’之一、外号‘大东’的何耀东,打劫珠宝店那个,被香港飞虎队打成了筛子。你们想不想像他那样?”

另一个大圈仔高声说道:“那像仇虎一样,勒索本地社团,来钱也很快啊!”

靓坤说道:“你们只听说了仇虎在油尖旺满世界勒索本地社团,但是你们听说过没有?东星骆驼关门打狗打垮了一群像仇虎一样勒索本地社团的大陆同胞。这就是俗话说的,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再说了,你们觉得仇虎会不会遇上骆驼这样的狠人?他一旦遇上了骆驼这样的狠角色,下次那些本地社团还能任由他勒索吗?伟人在《反对流寇主义》一文里面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应当认识,历史上黄巢、李闯式的流寇主义,已为今日的环境所不许可。”

靓坤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要带领各位兄弟要走的道路,是不同于大东和仇虎的,用兄弟们听得懂的话来说,就是‘建立根据地’,不用去打家劫舍,不用‘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熟悉的语言风格,让靓坤很快被这群大圈仔所接受,按照香港社团的规矩,纷纷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只留下一条裤衩,跪在靓坤面前,双掌合十夹着一枝香。

陈国俊提着一把牛肉刀,用刀背砍在一个大圈仔的背上,问道:“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大圈仔慨然答道:“爱兄弟!”

陈国俊点了点头,努嘴向坐在椅子上的靓坤示意。

大圈仔站起来,向摆在供桌上的关公像上香,改口称靓坤为“大佬”。

当然,慷慨激昂的“画饼”之后,就该“充饥”了。

每个大圈仔给靓坤献上一个三十六块六的“拜门红包”。

收完“拜门红包”的靓坤大手一挥,肥仔聪开始给每人发一份见面礼,也是一个红包,但是是每人三千六百六十六元。

肥仔聪给其中两个出声质问靓坤的小弟要格外多一些,是六千六百六十六元——都是演技,都是戏。

为了既不让其他人看出差别,又不发错红包,肥仔聪特意在普通红包里包的都是五百元一张的“大牛”,在特殊红包里包的都是一千元一张的“金牛”。肥仔聪还专门把没有任何印记的特殊红包放在一摞红包的最下面:给一般“群众演员”发红包的时候,从上面拿一个;给两位“特约演员”发红包的时候,则从底下抽一个。

肥仔聪分发红包的时候,靓坤也在注意观察这些刚刚投入自己门下的小弟们的秉性。

拿到红包之后,没什么城府的人当场打开红包,数一数自己拿到了多少,还相互询问,生怕自己拿少了;稍微有点城府的,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至于根本不打开红包,数都不数的,要么是城府很深,要么就是并不着眼于这点蝇头小利,要么就是真的家教好——毕竟,在中国人的礼数里面,当面打开礼物,评头论足,是很不礼貌的。

郭德纲聊闲白的时候说过:观人于忽略,观人于酒后,观人于临财临色。

“观人于临财”之后,就该“观人于酒后”、“观人于临色”了,此处省略很多字,无非是些醇酒美人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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