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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看他,收回视线便兀自离开。
左右不过是因了近日闲暇,我身边又是头一次出现宁钊这等年纪的少年,便颇有兴致的起了几分教养的心思。
隔日,我刚推开房门便看到了门外的他,他肩上被融化的寒霜濡湿了一小块,一双眼定定的望着屋门。许是没料到我突然开门,正对上我的目光后,他呆呆了愣了几秒,才仓促的低下头,耳根子霎时间红透了。
在府邸中我一向随意惯了,没料到他会来的这般早,亵衣外堪堪披了件外袍就出来了。如今看到他后我才发觉自己实在不妥,便哂笑道。
“怎的不让碧春唤醒我?你且先去书房里等着,我很快便过去。”
他低低恩了一句,随即落荒而逃般转身就急急走了。
推开书房的门,他依然立的像棵沉稳的松,眼睫低垂,规规矩矩的很。
我走到书桌前,一边研磨一边问他。
“会写字吗?”
他迟疑了一下,说。
“会一点。”
“过来写几个字我看看。”
他依言走到我身边,有些局促不安的接过笔,捏着毛笔的手微微发颤,半晌才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歪歪斜斜的几个字。
我只瞥了一眼,便漫不经心的问。
“字是从哪里学的?”
他沉默了很久,才犹犹豫豫的小声回答说。
“我……我自己偷偷学的。”
“怪不得,连握笔姿势都不对,更别说写了。”
我笑了笑,却没有半分嘲讽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已经这般大,却连写字都不曾学过,手上的老茧又厚,真不知在宫里吃了多少年的苦头才苟延残喘至如今。
想到彼此年幼时曾交好的一丝丝交情,我难得起了几分善意,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不会写,那又认得多少?”
“只认得一些。”
仿佛很自卑似的,他又微微垂下了头,嗫嚅着回答我。
“无妨。”
我将笔塞进他掌心里,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的写下他的名字。
他陡然僵硬起来,每一寸肌肉都绷的紧紧的,仿佛不知该如何反应。
而我察觉到这样的姿势未免过于亲密,但起笔已落,不好悔改,只好耐着性子教他写完。
“这是你的名字,往后你每日来我这里两个时辰,我教你写字。”
刚一写完,我便松开了手往后退,他却猝然惊醒般抓住我的手腕,忐忑的语气里溢出期期艾艾的期盼。
“皇兄,能不能……能不能写你的名字?”
像是怕我抵触般,他的力道并不是很重,我稍稍用力便能挣脱开。但瞥到他扭头望向我的眼眸熠熠生辉,毫不掩饰的不安与惶恐出现在这个受尽苦难的少年身上,我突然有些心软。
若他依然还是那个尊贵无比的皇子,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艰难的地步,竟活的连仆役也不如。
刹那间的世事无常令人唏嘘,我叹了口气,重新握住他的手,写下了“宁杉”两个字。
他专心致志的低头盯着宣纸上并排的两个名字,拳头攥紧又松开,小心翼翼的将宣纸叠了起来,郑重的收进自己怀里。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区区一张宣纸,你若想要便尽管用。”
他像是有些害羞的冲我笑了笑,没说话。
此后每天我便开始教他写字,他的悟性普通,有时甚至要耗费更长的时间才能学完当天的内容,不过好在我时间也充裕的很,有时同他消磨一下午,便索性留他一同用晚膳。
宁钊的性子深得我心,勤勉认真,寡言少语,并且敏锐识趣,有时我只稍稍皱皱眉,他便会善解人意的为我披上狐裘或是沏一杯热茶,犹如毫无存在感却又耐心细致的影子,甚至比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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