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2)
暖秋已至,天朗气清,秋高气爽。宫女们最快乐的莫过于领俸银的一日。
揽月:“你们知道么,群青叫我去替她领钱,领咱们全宫的钱。那尚仪发呀发呀,我手上都拿不住了,还没发完!旁边的宫女眼都看绿了。其他人将我认成她,一见我就拉着我款款地说:青娘子,是你啊!秋日宴上你可是出了名了……”
阿姜忙着数钱,整个住所充盈着哗啦啦的响声:“你讲过五遍了。”
“是么,我讲过五遍了?”揽月不甘地拍打自己的嘴巴,“可恨我嘴笨,你们不在,没看到宴席上有多精彩,我真替你们可惜!对了,你们猜得到掌宫宫女的月俸到底有多少吗?”
阿姜竖起耳:“是我们的二倍?”
阿孟:“三倍?”
“六倍。”揽月做了个手势。
“六倍!”顿时,阿孟和阿姜觉得手里的银钱没了分量,咬着被角在铺里扭动起来,“怎么那么多啊?我都不敢想象有那么多钱,能怎么花!”
“若是在宫外,雪缎来上几匹,做个裙子袄子,什么大鱼大肉、糯米饼子糕买上几斤。”阿孟已然歪在床上畅想起来。
“就知道吃穿!”阿姜嫌弃,“还不如攒一攒,郊外盘个小铺子,再找个俊朗些的小货郎过日子……”
群青在一旁听着她们讲话。她把通宝十个一串,拿红线穿好,码在木匣里,一只只木匣又和其他的赏赐一起塞满两只箱子。
她的头发刚刚洗过,弯腰时,一阵阵皂角的清香飘至鼻端。理好了,群青一面用梳子理顺长发,一面看着她的财产发呆。
说来讽刺,避开了任务,她当宫女短短几个月攒下的体己,竟比上一世当司籍死前剩下的还多。
按阿姜说的,盘个铺子似乎可以考虑一下,货郎就免了……
分完月俸,群青又将清宣阁众人叫在一处。
圣人将群青封为掌宫宫女后,送到清宣阁的除了赏赐,还有新添的四名粗使婢女、两个小内侍。前院里的新老面孔加在一起,居然有十余人之多。
这一切都比照着太子妃的仪制,虽然宸明帝并没有明说,所有人却都觉得好事将近,每张脸上都是期待的神色。
“阿姜机灵,日后便负责接待来客,御前奉灯,内殿的排班清扫,还有小厨房。”群青重新分配各人的角色。
“阿孟还算认真,你就管南苑花圃和外部的排班清扫。”
一个内,一个外,阿孟阿姜虽管了人,但两人算是彻底分开了,不免惋惜,依依不舍地对视。
群青面不改色,这两人凑在一起爱欺负人,就得拆开才好。
“若蝉仍然主管奉衣、针线,若有不确定的,就来问我。”
若蝉应是,红彤彤的脸蛋满是羞涩。在她身旁,有人的目光比灯笼还亮,是揽月眼巴巴地看着群青。
“揽月,你做回奉衣宫女吧。”群青道。
众人投来羡慕的眼神,揽月激动得直
跳脚,谁能懂得这失而复得的滋味?
“今日初次见面,在场诸人,俸银各加一两,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大家日后悉心当值,有功者奖,有错者罚。都散了吧。”群青道。
没……没了?
眼看群青说完了,只用黑眸平静地看着她们,宫人们面面相觑,头一次见这般潇洒务实的风格,寂静了片刻,才爆发出欢呼,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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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宫局女官拿木托盘盛着一只鱼符,跨进殿中。群青衣饰已换好,取下腰上木鱼符,换成黄铜鱼符。女官笑着道喜:“恭喜娘子了。”
群青福身回礼。她是这样的年轻,在女官的视线中,她的脸像瓷,白里透出淡淡的青,还有几分稚气,但睫毛垂下的时候,却显出格外的冷清,似乎任何铜臭都不能沾身。
女官走了,群青打包好铺盖,阿孟她们帮忙拖着两只箱子送到偏殿,嘴里还十分不舍。若蝉说:“姐姐,你这颗杏子发霉了,还要吗?”
那日陆华亭抛到手中的杏子,她一直放在桌角,看着它从盈满变得干瘪。
群青说:“那扔了吧。”
她回头看了看柜上斜挂的一只灯笼,灯笼已灭,被压得有点瘪。走到门口,群青折回来,把这垃圾也带走了。
曾经关过她禁闭的东偏殿,成了群青起居和办公的场地。
总算有个单人的住所,群青整理好桌案床铺,坐在灯下揉开蜡丸。
这是当日从安凛那里拿到的蜡丸,里面是他给那个新来的“杀”在肆夜楼的任务,也是她想截胡的任务。
——肆夜楼主人崔伫有一本真帐,内含勾连百官罪证,取到账本,想法子交予御史台汪振。
群青看完,将信息付之一炬。
肆夜楼的老板有一本真帐?那肯定藏得很隐蔽,不是寻常之辈随便逛逛就能找到的。
难怪安凛让他的“杀”潜入肆夜楼,假扮乐伎,想来是一面骗取崔伫的信任,从他口中套话,一面悄悄在楼内找账本。
但前面这名“杀”已经死了,是任务失败,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这崔伫只会把账本护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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