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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相信从多年的同事嘴里听到了这种话。
他们名为同事,实际也是朝夕共处的家人,可即使知道「宽容」平时工作就不靠谱,也没想过他还能出格到这种地步。
「宽容」的身材本就偏矮小,与其说是护理员,有时候也很容易和普通院民混淆在一起。
被栗色微卷的发丝衬托,那张精致的少年面庞更显幼态,三人几乎一瞬间怀疑起他是被坏心眼的院民冒名顶替了。
但「宽容」对他们如临大敌的架势浑若未觉,自顾自说:“如果要给自己取名,我想叫‘奥布里’。”
三人:“……”
奥布里眨眨眼,忽而一笑:“哎呀,这样一来我也违规了呢。”
他苦恼地用手指蜷起发丝,看向自己被集团设定的弟弟「勤奋」:“你们要检举我吗?”
“所以说,你们也是想要名字的吧?”
风能捎去他的声音,也能把世间万籁送到奥布里的耳际。
奥布里听过凯瑟琳深夜穿行的高跟鞋脚步;
听过马丁将拳头擂在桌上,指骨都咔咔作响;
听过维拉妮卡呼出烟圈时夹带的叹息。
他们无数次从生到死、死而复生,永恒地生活在这栋福利院里。
职责被写作代号,刻进他们的骨髓,每一个细胞都会记住与生俱来的使命。
但只有奥布里还听见每个人的焦虑,听见每个人的迷茫,听见每个人都在偷偷窥探窗外的风景。
他甚至听见所谓「小山羊派」的秘密会谈。
然而奥布里只会一笑置之。
「宽容」的由头使他心安理得放弃追责,他包庇着那些孩子,同时包庇着数十年来内心滋长的阴暗。
他感到莫名的侥幸和窃喜。
窃喜自己能保持如此微妙的中立。
“你们要检举我吗?”
他们是福利院腐朽后生长的亡灵。
受困此地,盘桓不去。
因福利院而生,也因福利院而死。
他们竭尽心力给院民编织着美好干净的“社会”,如此美梦笼罩着院民,也笼罩着他们。
奥布里有时会感到好奇,好奇其他三人在扑杀「小山羊派」时,究竟是出于纯粹的职责,还是偶尔也会夹带轻微的嫉妒。
至少他是很嫉妒这些孩子的。
嫉妒他们居然真的和人类无异。
嫉妒他们还有心力讨论逃离福利院的可能。
嫉妒他们不用带着记忆循环往复,每一次睁眼,都能迎来全新的人生。
“我最想见你。因为我想说,即使没有风,我也能听到。”奥布里轻轻一笑,对林逾说,“我听到凯瑟琳对你的赞叹,听到马丁挥拳时破风的声音,听到维拉妮卡的炮火……砰,现在只剩下我了,对不对?”
林逾没有回答。
他安静地看着奥布里,此时奥布里栖居在弗洛西艳丽的躯壳,但从神态里就是能窥出奥布里独有的从容。
那是历经数十载岁月沉淀,无数次生死更迭才淬炼出的淡漠。
不仅仅是奥布里,在凯瑟琳、维拉妮卡甚至马丁身上也有类似的情绪。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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