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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送到他的家乡。
等着一封信写完,他就将信递给元宝,叫他送出去。
他的话音落下,苏轼就阔步流星走了进来。
苏轼见苏辙仍暗中与王安石有所来往,却是脸色一沉。
苏辙扫了他一眼,抢在他前面开口道:“六哥这是不喜我与王安石王相公来往?”
“我不喜欢又有什么用?”苏轼苦笑一声,没好气道:“全家上下谁不知道你从小到大主意大得很,今日我若敢说你一句,你定有许多句在后头等着我。”
“让我猜猜,你会说什么?嗯,你大概会说即便是最亲近之人,也不能左右彼此的,人是个独立的个体之类的话……是不是?”
苏辙笑了起来:“六哥你将我的话都说了,要我说什么?”
苏轼是长长叹了口气。
他后知后觉道:“八郎,欧阳大人待你与从前不大一样,可是与这件事有关系?”
苏辙点了点头。
苏轼又道:“欧阳大人虽并非我们恩师,可若是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父子三人的今日。”
“八郎,你宁愿让欧阳大人不快,也不愿与王安石断了来往吗?”
“是。”苏辙对上兄长不解的目光,只道:“我有我的苦衷。”
很多事情他不便言明,直道:“六哥,你要相信我,不管我做什么,都是有我的缘由的。”
他们两人四目相对。
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苏轼败下阵来:“好,我相信你。”
“你是我弟弟,我不相信你又能相信谁呢?”
等着用过午饭,他借口要去街上给凤翔府的同僚买些礼物。
一出苏家大门,他就吩咐来福驾着马车去了欧阳府上。
当欧阳修听说苏轼独自前来时,不免有些讶异:“……今日你为何一个人过来?可是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他记得清楚。
只要苏辙与苏轼兄弟两人同在汴京,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一起的。
上次苏辙独自前来找他,是为了苏轼的差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苏轼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强撑着笑道:“今日学生是为了八郎前来……”
欧阳修只觉得这开场白有点熟悉。
等苏轼说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却是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会因子由与王安石来往过密一事而不高兴?甚至疏远他,打压他吗?”
苏轼忙道:“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欧阳修笑了起来:“子瞻啊,你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却皆是这个意思。”
“你放心,我没有这样小气,更没有这样霸道。”
“我时常说子由是个聪明人,顶多再过十余年,名声就会超过我,他这样做,大概有他的理由。”
“即便如今他真的站在王安石那一派,真的与我为敌,我也不会背地里使下那些小动作的,公是公,私是私,你们二人永远都是我的门生。”
一直惴惴不安的苏轼面上这才露出几分笑容来:“多谢大人。”
等着他出了欧阳府后,则是心情大好,叮嘱着来福不可将今日之事告诉旁人甚至连元宝都不能说。
来福连声称是。
苏轼道:“……我知道以八郎的聪明,不需要我为他做些什么,今日我走这一趟大概也是无用功,可过来一趟,听到欧阳大人说这话,我心里则踏实许多。”
与此同时。
欧阳修在苏轼离开后一人在书房坐了良久。
他忍不住想,若真有一日苏辙站在他对立面,他该怎么办。
说句不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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