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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少,”谢文翰意味深长道,“可惜,却并非全貌。”
“师叔何意?”
“所谓仙人赐书云云,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为掩盖真宗强取豪夺的谎言。那天书实则是一位世外高人所著,他文治武功、诗词歌赋、医星占卜无一不精,某日因有感自己大限将至,故而将毕生所学汇成一册,用道家云篆写就,以传后人。书成没过多久,高人便驾鹤西去。真宗得知此事,遂派出大内高手前去夺书,因不解云篆之意,又强迫那高人的关门小弟子一同入宫,以性命要挟逼他译书。”
“天书共有上中下三卷,上卷为《天机书》,内里医星相卜、机关巧术,包罗万象,中卷是一部武功秘籍,名唤《云霄九重功》,下卷乃是益寿延年之法,叫做《长生经》。真宗对前两卷不甚感兴趣,独对长生不老之法势在必得,那弟子心知自己一旦译毕天书,必将性命不保,因此有意拖延。好在那云篆之字变幻万千,神鬼莫测,前后译了十多年之久,却也未惹人生疑。”
“直至后来真宗龙御上宾,国丧大乱之际,那弟子终于寻到机会逃出宫去,彼时情形紧迫,他只来得及将天书上卷带在身边,中卷与下卷遗留在了宫中。为逃避朝廷通缉,他向西南而去,至蜀中,寻一僻静幽谷,避世而居。未免惹祸上身,他命令弟子传人不得向外透露谷中诸事,亦不可与朝廷中人有所牵扯,如此过去百年。”
裴昀不可置信道:“那、那人——”
谢文翰接道:“那世外高人便是活了一百一十八岁,人称睡仙的希夷先生陈抟,而其关门弟子,姓秦名巽,自号春秋散人,所立门派,乃称春秋谷。”
裴昀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天书一事,查来查去,竟是查到自己师门头上!
“六师叔,你所言当真?”她忍不住问道。
谢文翰微微一笑:“我们师兄弟几人所身怀绝技,难道不是最好的印证么?”
是了,罗浮春的剑酒双绝,张月鹿的星相占卜,曲墨的机关巧术,救必应的妙手神医,谢文翰的诗词歌赋,还有秦碧箫宋御笙的驻颜有术,这一切正是最好的证据。
谢文翰继续慢条斯理道:
“天书一事,为春秋谷不传之秘,仅为历代谷主所知。后靖康年间天下大乱,开封宋室皇陵被大肆掘盗,不禁有伪齐、北燕、西夏各国人马,还有一些武林中人浑水摸鱼,天书重见天日,很快便成为众人争抢的重中之重。时值师祖秦玄隐,也便是大师伯秦碧箫之父继位,他不愿见祖师心血流落在外,遂出谷寻觅。当年真宗驾崩之后,刘太后下令将天书祥瑞皆陪葬皇陵,却也抵挡不住长生不老的诱惑,只陪葬了中卷,将下卷《长生经》私自留下。故而彼时现世的天书,仅是皇陵之内的《云霄九重功》。”
“历经一系列血雨腥风你死我活的抢夺之后,有四人活到了最后,而那云霄九重功正是有青阳、朱明、白藏、玄英四部分心法,各自独立成篇。四人武功不分伯仲,且皆身受重伤,再战下去,恐怕同归于尽,于是四人商议之下,便将这功法一分为四,自此分道扬镳。”“曾师祖所得便是玄英功!”裴昀脱口而出,“那其余三人是什么来历?”
“盗墓一事阴损失德,连师祖都是乔装易容前往,其余人等又怎会暴露真实身份?”谢文翰摇了摇头,“或是将秘籍改头换面,或是身死技灭,总之这百十年来,江湖中从无云霄九重功的只字片语流传。我手里天书正是其中朱明篇,乃是在关外西域偶然所得,谁料一经现世,便是引得轩然大波。我不精通武艺,对武功秘籍没有兴趣,留在手中只会招来祸患,如此还不如将其公开出售,既发财一笔,又免去纷争,两全其美。”
“可天书本为师祖所有,六师叔你乃春秋谷门人,怎可将天书泄露外人?”
“莫忘记了,我早已被大师伯逐出了师门,唤你这一声小师侄,也不过是念及三分旧情罢了。”谢文翰似笑非笑道,“况且,今次你不也是为外人来争抢这天书么?”
裴昀不禁语塞,她确是受赵韧之命前来探查天书,却哪知那天书根本不是出自赵宋皇室,而是她师门春秋谷。皇命难违,师命亦不可负,偏就这二者有这一段恩怨,如今她到底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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