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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喉口。
太子要来临幸她,这是赏赐,她不能伤心。
张嬷嬷在耳畔笑着说起太子年少的事,旁边的侍婢将茶几上凉了的糕点拿下去,又换上新茶,脸上同样溢满对太子即将到来的期待。
林元瑾的笑容麻木又安静。
至少在人前,她不能有分毫不合时宜的伤心流露出来。
林元瑾想祈祷太子不能人事,但太子既然敢来,就说明他喝下的药多少有点用,这个方向若行不通,她甚至想祈祷其他妾室能不知天高地厚地截住太子。
哪怕这些都没有用,至少太子的脸还是好看的。
她抬起手,纤细的手指贴着面颊,只觉得冰冷。
“太子妃这般美貌,何必担心?”张嬷嬷看着少女痴相,忍俊不禁,“太子隆宠,必然早早送您个皇太孙,让您之后有个依靠。”
张嬷嬷是好意,林元瑾却觉得眼前的眩晕感更足。
她何尝想生孩子?还是在只能顺产,动辄母子双亡的古代,给一个她丝毫不在意的太子拚命?
林元瑾装作无所事事地看向窗边的绿菊,试图透过这盆被照料得当的花看到送她花的人。
哪怕这是他在宫中囿于太子身份,皇帝的耳目送给她的,那也是崔夷玉唯一送她的东西。
等太子一来,她就将这盆绿菊放到窗外看不到的地方。
她看不到绿菊,绿菊也看不到她。
林元瑾眼眸闪烁,忽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视线穿过钩子似的花瓣,落到窗外不远处的树上,无比浅淡的月光下,微风拂过,树叶微晃,似乎有个黑影遮蔽了部分树叶。
林元瑾嘴唇轻启,脸色蓦然苍白,浑身顶住,清亮的眸光凝滞在繁茂的叶片之中,喉口如被药哑,灼得她生疼。
她像是骤然被剥了皮敞在路面上,任由日光刺穿,狼狈又无所遁形。
太子府的暗卫不止一个,但不远处的那个几乎不可见的少年身影,她却有种莫名笃定,就是她想的那个人。
怎么要这样?为什么非要这样?
林元瑾已经是太子妃了,周围的人如一座座城墙围起来,她没办法反抗的,她无可奈何之下会听话的。
“太子妃?怎么了?”张嬷嬷注意到她的神色似有不对,体贴地问,“是哪里不适?”
“……没什么。”林元瑾怔怔地收回视线,安静的垂下眼睫,如脱了线的傀儡,手指如抽搐般颤抖着蜷起,只能靠着本能轻轻回答,“只是觉得好似有点晚了。”
她不敢再看镜子,只怕一看到镜子里自己可悲的模样就要忍不住好不容易按捺下的心绪。
林元瑾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在宴席上替太子的名誉和别人斗争,回了府就变成别人肆意摆弄的玩物,只能舔着脸去迎合太子自以为是的恩赐。
她大概也能猜到太子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劣根性作祟,哪怕觉得暗卫的存在不足为惧,又会下意识忌惮自己的所有物被旁人所沾染窥视,要傲慢地在他眼前清楚地打下印记才罢休。
她第一次,如此不想见到崔夷玉。
温暖的灯光盈满整个屋子,照亮所有角落,金石玉器散发着莹莹光辉,好似无声地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真正主人。
林元瑾艰难地撑着脊梁,坐在椅子上,眼前一片模糊的水雾。
她眼瞳昏暗无光,想恨,但漫溢上来的却是无休无止、不断将她淹没的无力感,让她喘不过气,只能尽可能放空自己,才能摆脱想要哭泣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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