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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去做。”

杨元兴冷哼一声,并不应茬儿。

他毫不客气地把布巾抢来,用热水洗完手脸后,转头就去了鞋袜,把脚伸进去,并无让时归也暖一暖手的意思。

好在时归也没心思在意这点细枝末节,看着杨元兴的表情轻松些,复小心说道:“舅舅,还有一件事,昨天晚上……”

“昨晚怎么了?”杨元兴做贼心虚,才听了个开头,就剧烈反应起来。

时归被吓了一跳,慌张后退两步。

迎着杨元兴那双泛起狠意的眸子,她瞪圆了眼睛:“昨、昨晚……”

时归并不敢挑破昨天半夜的事,就怕杨元兴一个恼羞成怒,连最后一点体面也不装了,到时真动起手来,她全无胜算。

想她之前还想着,等她病好些了,就哄舅舅回去,一家人本本分分过日子,待她长大,再把舅舅收养她这些年的花销偿还。

她掐了掐指尖,把那些天真想法散去,定神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想起娘亲过世前交代我的话,正是与阿爹有关的,我怕后面再忘掉,便想告诉舅舅,求舅舅帮我记住。”

听见这话,杨元兴陡然松了口气:“你想起什么了?且先说与我听听。”

“娘亲跟我说,阿爹离家前说过,他若能在京城落住脚,就在城西置办宅子,若有天娘亲去寻他,就到京城城西去。”

“娘亲还说,若是寻到了阿爹,阿爹不信我是他的孩子,就将我脚底的胎记给阿爹看,那胎记与阿爹身上的一模一样,阿爹见了,一准儿能认出我来。”

“娘亲还一再嘱咐我,舅舅不辞辛苦带我上京寻亲,叫我一定要记住舅舅待我的好,等寻到了阿爹,千万叫阿爹谢过舅舅。”

杨元兴眯起眼睛:“你说你娘跟你爹有约会面的地方,你身上还有能让你爹认出来的印记?”

“正是。”时归原是想说有信物,后头又怕杨元兴把东西抢去,随便寻个女孩来顶替,临时改说了胎记。

总归无论是信物还是胎记,全是她新口之言,就连那约定的地点,实际也是她靠着书里的内容推断出来的。

杨元兴并不觉得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会说瞎话,不觉琢磨起来。

说起昨晚找花楼里的妈妈,也是他一时起意。

最先他确是想靠认亲谋一笔横财的,只是这一路走来,与家乡截然不同的繁华景象让他看花了眼,也不觉生了怯,越往京城走,他越意识到寻亲的艰难。

听说那京城的全是贵人,他一个连县令都没见过的庄稼汉,便是进了京又如何,只怕还不等寻到人,先被京城随处可见的贵人处置了。

这眼打眼离京城只剩最后几步,他的退却之意越发强烈,如今更是想直接撂担子不干了。

光是不干还不行,就说他这些日子搭在小赔钱货身上的钱,总要讨回来。

正巧他碰见一个卖女儿的,一双双生姐妹卖了足足二十两银子,让他心痒难耐,当场跟花楼的妈妈聊起来,又引对方来客栈看人。

他都想好了,要是能把时归高价卖出去,这京城里的贵亲,不寻也罢!

只是陈妈妈开的价钱实在低于他的预期,两人没谈拢,这才耽搁了去。

时归说:“就是这些了,我怕记不住,求舅舅帮我记一记,后面我努力不生病,不拖舅舅后腿,等到了京城,我再努力找阿爹,好叫阿爹报答舅舅!”

猝不及防冒出一个约定的地点来,杨元兴半信半疑。

只转念一想,从江南到京城这一路,两三个月他都走了,也不差最后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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