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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贰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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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折戏逐渐走到尾声,戏台上却仍旧只能见到原晴之的身影,看不到元项明,正在戏台下等待的司天监众人不由得露出焦急的神色。

“真的能成功吗?”

“看原小姐的神态,感觉《邪祟》的剧情被更改了不少。”

“那当然,入戏对入戏者本身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更别说还要展开营救。”

“大家莫要心急。”见状,晏孤尘低声宽慰:“原小姐不是早就说过吗,戏一开场,必须唱完。结果究竟如何,此事能不能成,还得等戏曲落幕,方能见分晓。”

“唉,到底还是天生戏骨过于罕见,柳大宗师又早已故去多年......”

“戏曲界人才凋零,不复当年!”

虽说众人方才的猜想足够惊悚,但程月华还是捧着《夜行记》原典不愿放下。

他合上了又翻开,重复这个动作,试图通过书页上出现的文字,来判断戏内的剧情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

“快看,好像有动静了!”

在他们说话时,戏曲终于推进到最激烈的桥段,所有演奏乐器一同加入,婉转悲壮,为《邪祟》第三折戏里男女主相继殉情送上最凄凉的哀鸣。

一圈人屏住呼吸,翘首以盼。

帷幕垂下的戏台上,终于出现第二个人的身影。

明明人影是凭空出现,就像当初在司天监调出的监控里显示也是凭空消失不见。可奇怪的是,这堪称玄幻的一幕却并不让看客们感到突兀。就好像从原晴之登台开始,元项明便已经参与其中,与她共同演绎这部《邪祟》。

而如今,戏曲落幕,两人便自然而然地出了戏。

“好!”戏台下,晏孤尘第一个抚掌,高声欢呼。

紧接着,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大声鼓掌,发出叫好。

“演得好啊!”

“好,好!”

“真是一出好戏!”

“原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

戏曲谢幕,理应喝彩,这是看戏时心照不宣的老规矩。况且平心而论,即便这部戏从头到尾都是独角戏和无实物表演,也丝毫不影响其精彩程度,两名戏曲演员的入戏使得它无论是从视觉,听觉,都近乎顶级。

等鼓完掌后,守在一旁的医护人员们飞速冲上台去。

“没事,不用。”

终于结束了工作,原晴之一秒从武五的状态中脱离,顺手拔下了插在肩头上的箭。

正如同晏孤尘所说,戏内终究是虚假的。原本在戏内深深扎入皮肉的箭矢,出戏后立马变成普普通通的道具,轻轻松松就能拿下,提醒她不久前感受到的剧痛仅仅是幻觉。

奈何例行的检查还是要有,原晴之只能站在原地,一边等检查,一边揶揄。

“哟,满堂喝彩啊。看来是我演的不错,把大家都打动了?”

贾文宇立马道:“那当然啦!原小姐少说也有当年柳大宗师

巅峰时七分风范,方才我家监正那可是看得目不转睛。”

晏孤尘:“咳咳,原小姐演得确实精彩。”

“哎呀,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了。虽然我知道自己是很优秀啦,但毕竟是第一次入戏诶,总是有不足之处的。”话虽如此,原晴之的嘴角完全压不住,满脸写着“多夸点我爱听”。

众人也十分上道。

“原小姐您太谦虚了。”

“我这种从不听戏也看得如痴如醉,如听仙乐耳暂明!”

“就是,您可是当世唯一一位天生戏骨。不唱戏,当真是戏曲界的损失,今天可算给我们见识到了。”

第一次营救圆满落幕,大家脸上喜气洋洋,好听话一句一句往外冒。

当初找原晴之帮忙,实属迫不得已,走投无路。没想到这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举动,竟然真的能够带领司天监找到解决的办法,可不得高兴坏了。

笑闹了一会,原晴之忽然无意中回头。

瞥见还呆愣在原地的元项明,她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晃。

“师哥,师哥?”

元项明没有说话,他正在垂首凝视着自己的手心。

明明原晴之的手早在出戏之后就已经从上面抽走,但他还依旧维持着那个解开佩剑抬手去够的动作,像是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慢了大半拍。

身为青派大弟子,新晋后起名角,元项明自然不可能不清楚“入戏”的含义。

——那是所有戏曲演员毕生所追求的境界。

奈何普通角儿L,至少也得将技巧磨炼到炉火纯青,将一部戏背得滚瓜烂熟,才能有入戏的可能。他年纪还轻,虽然成了角,可远远算不上老戏骨的程度,只能继续磨炼。

没想到,这次竟然会以这般阴差阳错的方式,被卷入《邪祟》戏内。

如果问元项明,入戏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应该会回答,就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在梦里,他是《邪祟》里的师弘华,是那个注定要陪女主自刎殉情的男主,忘记了现实中的一切,在家族血仇和约定承诺中负重前行。偶尔也会感觉到些微违和感,但不多。

直到被原晴之强制带出戏,那个瞬间记忆破土而出,方才如梦初醒。

见元项明仍旧呆呆愣愣,原晴之心里闪过不好的猜测:“师哥,你不会还没出戏吧?”

“啊?!难道元老师还没恢复现实的记忆?”

“靠,天生戏骨的前辈手札里没写过还有这种情况啊!”

“等等,元老师之前不是被扎了一刀吗!快给元老师检查一下。”

七嘴八舌打断了元项明的思考。

“啊......师妹。我没有受伤,早在回溯后就已经复原。”

他终于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抱歉,我全部想起来了,让大家担心了。”

“没事就好,回来了就好。”

程月华这才松了口气,给了他胸口一拳:“你小子,忽

然在戏台上失踪,可把老夫我吓得够呛。()”

那可是青派最后一个传人啊!要真出了事,他百年后真是泉下无颜见老友。

“这件事也不能怪元老师,另外两位老师都中了招。⑼[()]⑼『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贾文宇连忙出来背锅:“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司天监办事不利,没察觉《夜行记》和现实的融合是双向的。”

“不管怎么说,元老师顺利回来,这会儿L就别说什么丧气话了。”

“没错没错,一部戏唱下来好几个小时。别说原小姐,外边演奏组的老师们也都累了,刚好咱提前点了庆功夜宵。劳烦诸位先等等哈,我这就差人送进来!”

看着大家凑到元项明身边,原晴之忍不住笑了:“后边还有两场戏呢,半场开香槟?”

“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可不是,今天不仅看到了天生戏骨的演绎,还顺利救出了元老师,必须庆祝!”

在这样欢腾的气氛下,大家纷纷动了起来,收拾道具,复原演出场地,腾出位置。

原晴之到后台去卸了个妆,换上便服出来发现古街戏台前边的空地已经摆上了好几张桌椅,上边不仅坐着司天监和演奏班子,就连刚刚换完班的警察也在凑热闹。

见她来,贾文宇立马给她奉上茶水。

“说起来,原小姐,第一次入戏体验如何?”

“也就那样吧,没我想象中难。”

虽然重演第三折戏时,身体有些不适,再加上演戏期间中途各种烦躁糟心,好几次被吓到以及气到发抖。但只要一想到这趟不近搞定了三分之一的五千万,还在出戏前看到了《夜行记》大boss的真容,原晴之回头发现,其实还挺值。

“原小姐,可以和我们说一下入戏是种怎样的体验吗?”

“对啊对啊,入戏就是直接进入戏里吗?”

贾文宇的话像是开启了一个话匣子,众人纷纷端着茶酒凑过来。

这里坐着的人,至少一半是戏曲界从业者,还有一大半对戏曲有兴趣,其中不乏晏孤尘这样的老戏迷,随便报戏名都能现场哼两句的那种。

原晴之也乐得和他们唠嗑:“对,可以把入戏理解为大型沉浸式角色扮演。”

“那敢情好啊,岂不是就跟先前电视剧里播的穿越一样。”

“嗯......还是有不一样的,穿越可以随便来,入戏可不能随便演。”

“这样啊。说起来,原小姐见到虞梦惊了吗?”

一说到这个话题,不少吃夜宵的筷子都停了下来,大家纷纷露出具有求知欲的眼神。

没办法,只能怪虞梦惊过于出圈。就连没听过戏的人,也知道这么个经典角色,普及度过高,堪称戏曲顶流。

提到这个晦气的名字,原晴之的白眼差点没翻上天:“见到了见到了,确实好看,比电视上那些明星好看个百倍,就算没有魅惑能力,他要出道也能轻松成为世界第一,收割男女老少粉丝,书写娱乐圈历史。”

() “但是!这狗东西性格实在是太——烂了!!!你们简直不知道,那夜行记里对他的描述都算好的,说人嫌狗憎绝对轻了,和他站在一个屋檐下我真的哪哪都难受。”()

她一条条细数虞梦惊的罪状:“喜欢挑事拱火,性格喜怒无常,一个不爽就用魅惑能力杀人,而且最离谱的是,被杀的人还一副荣幸的样子!呃,当然,他虽然杀人不眨眼,但自己也经常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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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孤尘了然:“是在禁殿里的那段表演吧。”

因为只能看到原晴之,再加上无实物,所以台下观众只能猜个大概。

“对,就是那段。”原晴之喝了口茶:“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师哥入戏,导致蝴蝶翅膀的缘故,等我入戏后,《邪祟》的剧情已经改了不少。不仅虞梦惊提前出来,他的力量也大不如戏本里描述的那样,反而很弱,还是少年形态。”

“少年形态......这个倒是不无可能。”晏孤尘思忖片刻:“戴茜老师和霍星岩老师入的是《夜行记》第一卷其他两部戏,前者《诡宅》后者《戏楼》,在这两部戏里,虞梦惊分别以青年形象和成熟男性形象示人。按照时间线推断,《邪祟》既然是第一卷排名靠前的戏,出现少年形态倒也无可厚非。”

“啊?是这样吗?”没看过夜行记的原晴之一脸懵逼。

“没错,正如晏监正所说。”青城博物馆人员当场翻开原稿展示:“夜行记戏曲的顺序是一条从前往后的时间线。按照惯例,第一卷开篇应该会书写虞梦惊的过去,真身和诞生缘由,可惜开篇早已不知遗落到哪里,否则我们还能看到虞梦惊的幼年形态。”

原晴之没忍住,差点喷出嘴里的茶。

她抽出一旁的纸巾,语气忿忿:“挺好的,至少戏曲史上从此少了一个惹人讨厌的小孩。”

她这幅对虞梦惊避之如蛇蝎的模样要其他人笑得前仰后合。

“原小姐怎么好像提到他都有点ptsd了!”

“可以理解哈哈哈,毕竟虞梦惊在戏里真的搞了不少阴间操作。”

“是啊,他的阴间操作可不少。不过说这些没意义,反正只是戏,谁要和纸片人较劲,那也太幼稚了吧。”

“说起来,我记得监正很喜欢听《邪祟》。”

“确实,我作证!只要是《邪祟》里的唱段,监正都能来两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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