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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仁丹甚至不敢用栽培提携二字去形容自己与羽仪的关系。
因为在之后他们一起相处的数年中,给予提点做出贡献的那个人,正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药童。
日日月月,季节轮转,草木枯荣,秦君与羽仪的距离,从来都没有短于那日清晨,隔着阳光尘埃的一次短暂对视。
羽仪仰视着年长的师兄。
但他们都知道,真正站在高处的另有其人。
长者敬畏偏暗含控制,同辈厌恶又深藏嫉妒,白兔的鲜血溅满双手,病人微弱的吐息一个接着一个断绝,羽仪在那间授课用的小屋,那座偏僻幽静的庭院中,度过了自己漫长的少年时光。
作者有话说:
这次我要试着一次性写到结尾,果断点,不要再磨叽了,漏洞bug之类的以后再来补,总之先写完。冲!!!
第313章
对于秦君而言,羽仪的存在实在碍眼,起初他将那个沉静的孩子视为需要打压的后辈,在了解对方的天赋实力后,就单方面将其定义为必须分出胜负的竞争者,至于从何时起,原本一直在追逐羽仪背影的秦君,竟也能对那无谓得失的师弟生出瞧不起的蔑视心态……
那都要起源于某个平平无奇午后。
他窥见了羽仪的秘密。
羽仪的手一向很稳,分拣药材如此,持刀切开创面肌肤更是如此,秦君好像从未在他那张始终挂着浅淡笑意的脸上寻得半丝动摇。他们这些学徒通常都是要花费数年光阴去习得门派理念基础,很少有谁能提前出师,羽仪却是例外,他刚满十岁就被安排去山门前同外门弟子一道接待不远万里前来药王谷求医的病人,从仅仅只是接待,又到具备把脉细究的资格,再到可一纸药方断定寿命,羽仪只花了不到一年的时光。
秦君比羽仪年长近五岁,却不比他的步调快上多少,无论是面对前所未见的病症,还是被展示了足够让人做上几宿噩梦的伤口,羽仪都保持着一贯的平淡神情,就连秦君偶尔都会心生嫌恶不愿接触身患恶疾的病人,羽仪只会换身衣裳束起长发后独自前往里屋。
其心之静,无处可使惹尘埃。
因为蔡仁丹也有着相同的做派,所以秦君原以为,羽仪也是那种见惯生死又不在乎生死的冷情之人——如果把羽仪想象成不具备七情六欲,特来人世历练渡劫的仙童,秦君心里意外的会好受很多。
可羽仪让秦君深深失望了。
那日,在一个上午的忙碌后,秦君本是用过饭后打算消消食四处走走,却无意中来到了庭院临近的后山前,他们师徒圈养实验动物的地方。
想要在这条求道的路上更加精进,手下总少不得沾上牺牲品的血,但动物终究是动物,能为众生做出贡献也算得上它们的福气,说不定来世入轮回还能借此脱离畜生道投个人胎,这也是为秦君积功德了。
他们用来实验的动物数不胜数,有掉进陷阱的野鹿,翅膀受伤的飞鸟,种类多点是好事,正适合拿来给学徒锻炼一双持刀的手,刀锋在染透了药香的手指间旋转,开膛破肚还是完好缝合都是药王谷弟子的必备技能。
羽仪身为个中好手,他不该,也不可能畏惧亲手剥夺生命。
蜜糖似的阳光顺着树梢不断滴落,在草叶间烫出星星点点的痕迹,一圈篱笆在树下围出隐秘的领地,秦君打着哈欠从远处经过,转眼一扫,就看见隔着条清溪,篱笆边蹲了个极其眼熟的人影。
溪水绕过垫脚的鹅卵石,泠泠碰撞出脆响,那一窝刚出生的小兔子挤挤凑凑,耳朵时不时弹起来,它们拼了命想要往小少年探出的指尖上蹭,而羽仪从不厚此薄彼,他半跪在篱笆拦起的牢笼外,发丝挽在耳后,少年俯身耐心地抚摸它们中的每一只。
他眼睫很少抬起与人直视,那样矜持而委婉的姿态,莫名透着疏离冷淡的味道,但这一刻,他低敛的眉目却无可置疑透着柔和的笑意,有幸被他这样注视,大概终此一生也很难从这双眼睛的捕获中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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