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2)
圣旨通传天下,百姓听闻后只觉得当今圣上爱民如子,吾等百姓能生在康熙朝,真是八辈祖宗的福气。
只允许渔民在近海捕鱼,这是怕渔民走得太远遇到不测。不允许民间商号和洋人贸易,这是为了保护他们安全。
你说做买卖,朝廷去跟洋人做买卖就行了嘛,朝廷有军队,洋人若敢乱来,就跟对付倭寇一般,全部杀头。
民间到处都是说当今好话的百姓,以唐甄为首的大儒却看出了其中的不妥。
皇上这道旨意,分明是想禁止民间与海外洋人接触啊!
普通百姓只看到了洋人的坏,唐甄等人他们能从中看到洋人的好处,以后若都不接触了,长此以往,他们如何得知外头洋人发展得如何了?
唐甄忧愁:“没有海军,百姓圈在陆上,有了海军之后,百姓还是圈在陆上。海外到处是人,大清关上门来过日子是不行的。”
时移势易,海外诸国现在不能拿大清如何,焉知以后不会有壮大那一日?
想想明末清初,大西、大顺、南明政权都立誓一统天下,谁能知道最后夺得天下的是汉人最看不上的满人呢?
不可轻敌!不可轻敌啊!
可惜他唐甄势单力薄啊。
唐甄提笔,给京中的那个小丫头写信,望她能挽回一二。
何止唐甄、颜元、郭金门等大儒,甚至稍有见识的读书人,都发现了这道政令的不妥,可他们,又能如何呢?
郭金门叹息:“一月前,铸万兄,浑然兄,两位兄长曾对皇上对朝廷满怀期待,在海边看着海军,看着沿海的百姓,说大清有兴旺之兆,一月后的今日,圣上此举,却叫人……唉。”
“老师,朝臣怎么不上书劝诫皇上呢?”李复问道。
“满臣不会劝,汉臣劝不了。”
海军之事虽然是四贝勒、九阿哥等提出来的,却是汉臣一力主推,汉臣若再对皇上的旨意置喙,那位不容人反驳的君王,不知道会作何想。
李复给师弟使眼色:“你家是满人,怎么不劝一劝?皇上应不会对你们如何吧。”
董鄂嘉年也不懂皇上为什么会如此办,但是皇上都下旨了,难道还能收回?
“师兄,董鄂家只是听命办事,左右不了皇上的想法。”
李复叹气,董鄂嘉年也跟着叹气。
高坐在皇位上的耀耀圣君掌控天下,朝野内外,无论你是谁,只要在大清的地界,都必须听令。
京城内,当天听到这道旨意后,隔日京郊开诗会,一群书生意气的年轻人写诗词抨击朝廷鼠目寸光,我泱泱大国,竟如此气量狭小。
康熙对这些人没有对上次唐甄、颜元等人的宽容,这些书生全都被抓下狱,剥夺功名,禁止其再参加科考。
其他读书人以此为鉴,都不敢胡乱对海禁之事发表意见。
皇权的冷酷,帝君的威权露出獠牙,所有人必须跪下服从。
读书人,跪着跪着也习惯了,但一心逐利的商人却不会就此打住。
四大商帮领头人,徽商江家,晋商王家,浙商周家,粤商林家,他们被叶氏商行叫来帮助海军搞贸易,他们出银子出货,海军对外贸易刚走上正轨,朝廷这就要卸磨杀驴,断他们的财路吗?
“刘掌柜,当初你带着海军衙门跟我们谈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咱们把货物以成本价卖给海军,甚至答应先货后款,为的不就是一两年后海军强大了,能帮咱们开路,把生意做到西洋吗?”
最先坐不住的是浙商周家,海军贸易最值钱的丝绸,大半都是从他家的纺织作坊里抽调的,可以说,海军这第一回出海赚的三十万两银子,一半都是从周家预借的丝绸里赚来的。
周家付出的最多,周家的少东家周齐寿最着急也能理解。
刘山正色道:“诸位的担心我都明白,昨日我已写信,叫下面人坐快船送信回京城,相信几日消息就会传回来。”
“我知道,我家主子也知道,你们能来福建帮扶海军,一是为了朝廷百姓,二是冲着叶氏商行的面子,我们叶氏商行定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周齐寿缓了缓语气:“我周家答应做这一桩买卖,自然是因为信得过叶氏商行,刘掌柜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们稍等几日再看。”
朝廷一道圣旨,出海的生意只允许朝廷做,民间商号全都不许,那他们之前做的都是为朝廷做嫁妆,换成谁也接受不了。
粤商话事人林家,林敬笑着劝道:“老周不用着急,咱们几家跟叶氏商行做生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都知根知底,相信叶氏商行自然会为我等考虑。刘掌柜,你说是不是?”
叶氏商行明面上话事人是刘山,这一两年叶氏商行动作太大,加上今年在南海救了回林家的商船,徽、晋、浙、粤四大商行内部也都明白,叶氏商行背后的人和朝廷关系匪浅。
徽商这次来的人是江家的少东家江升,江升是姚怀玉的表哥,他和叶氏商行的主子认识许多年了,自不必提。
这三个周家、粤商林家表态了,晋商王家话事人王伦,徽商江家的江升,自然也表示相信叶氏商行。
半个时辰后,后海军代表鄂尔泰、严真进来时,四大商行的当家人坐一块儿喝茶,气氛还是挺融洽。
鄂尔泰看了刘山一眼,这人可真有本事,只是当个掌柜,可惜了。
鄂尔泰也从京中调任至海军,海军训练的事他不懂,他分管海军贸易的活儿,论起来,他算严真的上级。
严真来自何处,刘山又是做什么的,鄂尔泰心中明镜一样。
朝廷下了圣旨后,鄂尔泰原本以为今日这场会面一定是剑拔弩张,但是没想到,大家都挺和气。
海军的现状大家都心里有数,海军的贸易有赖于四大商行的支持,鄂尔泰姿态放低,表示海军十分想和各位合作,朝廷旨意的事直郡王已经上折子给朝廷了,稍等几日,等京里消息传回来,咱们坐下再谈。
“先不谈
公事,鄂尔泰大人快请坐,您喝什么茶,我给您沏一杯。”
鄂尔泰从善如流地坐下:“麻烦林东家,来一杯普洱吧。”
林敬一边熟练地泡茶,一边道:“咱们大清普洱茶好,洋人也喜欢,我看以后可以提一提价。”
江升接话:“我也觉得可以提价,不过咱们从云南采购的普洱太过朴素些。人靠衣裳马靠鞍,大家说是不是?”
“江升说得对,买椟还珠不可取,但也不能一点都不做。”
“听说在欧洲,用得起丝绸,喝得起普洱的都是贵族,跟这些人做生意,面子功夫需得做足了。”
茶泡好了,第一杯送到鄂尔泰面前,第二杯给严真,严真谢过林东家,笑问:“林家跟暹罗的三大粮商关系都不错,等到入秋后,林家可否帮忙海军牵线,我们想多采购些粮食。”
“严大人想采购多少?”
“一百万石能否买到?”
“恐怕不行,暹罗的土地虽好,但人少,一年产的粮食有限,他们还要卖给洋人,没有如此多粮食给咱们。”
林敬笑道:“秋收还早,现下也不用着急,等这里的事情料理妥当了,咱们可以去暹罗跟人谈。”
“林东家说得是。”
朝廷禁海的事情一旦处理不好,买卖自此时就散了。这会儿谈秋天的事情,太远了。
叶菁菁收到刘山、严真、江升等人送来的急信,直郡王的折子也送到了乾清宫。
“皇上,直郡王的折子,这……”
康熙眼都未抬:“放那儿吧。”
梁九功犹豫了一下,把折子摆在御案右侧,主子爷抬手就能拿到。
如今已是盛夏时节,今日的太阳晒得人脑袋发晕,几个送冰的小太监满头大汗地把冰抬进大殿里。
乾清宫里整个下午统共送了三次冰,坚冰融化了一回又一回,从未时初刻烈日当空,到傍晚太阳下山,宫殿里光线渐暗,康熙起身走了两步。
“梁九功,叫人传膳。”
“奴才这就去。”
今日康熙在乾清宫后殿用膳,用了晚膳后,康熙觉得身上不舒坦,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
直郡王的折子,在御案上摆了一下午,无人挪动。
宫外,九皇子府。
叶菁菁从早晨等到傍晚,等到胤禟回府,宫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胤禟看完刘山他们送来的信,他淡淡道:“不用等了,皇阿玛只要拿定了主意,谁说都没用。”
皇阿玛既要用海军,用汉臣,但也不耽误他打压他们。
胤禟苦笑一声,自从当差后,皇阿玛在他心里已经变成这副样子了。
半刻钟后,姚元景来了,他一进门就道:“福建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你看吧。”叶菁菁把信交给他。
姚元景一目十行地看完信,心里越来越沉:“皇上不能容忍海军坐大,也不能容忍汉人有一丝接触到核心权力的机会
。”
什么是核心权力?兵权才是最核心的权力。
叶菁菁要是掌握一支部队,她一拍桌子说不定就反了大清了。没有兵权,她拍桌一怒,那就只能一怒。
姚元景瞪她:“脑子出问题了?想什么呢?你知道兴起兵祸会死多少人吗?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吗?”
“我只是说说。”
“说说也不行。”姚元景看了眼胤禟。
胤禟双手一摊:“放心,我不会告发福晋。”
要是可以,胤禟都想他皇阿玛赶紧退位,换个能干的兄弟上去。
叶菁菁冷哼:“你敢告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姚元景冷眼看着这对夫妻俩:“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情骂俏呢?赶紧说说,这事儿怎么解决。”
“照旧,之前怎么做生意,以后也怎么做生意。”
“呵,不能出海赚大钱,你以为那些大商人还会跟以前一样好说话?”
不说粤商、晋商、浙商,只说安徽的徽商,如今领头的还是张廷玉媳妇儿的表哥江升,出海的事若不能解决,江升说不准头一个扭头就走。
“皇阿玛不是说了么,朝廷下面的皇商和海军可以出海做生意吗?那咱们就找皇商做。”
四大商会的货物通过皇商往外运,他们要采购的也由皇商从海外往大清运,一点不耽误。
“你不会是想让四大商行去弄皇商的牌号吧?”
“你想什么呢?那可是皇商,非内务府世家包衣,根本拿不到皇商的牌号。”
“找皇商借道也不行,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别想从他们那儿占到便宜。”
说白了皇商就是皇上的奴仆,皇上要限制那些汉商出海,皇商根本不可能帮他们借道。就算皇商肯借道,绝大部分的利益肯定被皇商瓜分走了,那四大商行恐怕连喝汤都喝不到,谁愿意干?
再说海军,海军的将领们出于自身的利益肯定偏帮四大商行,但是朝廷的人随时都会查账,限制四大商行获利,这样做,也就比通过皇商好一点。
叶菁菁微微一笑:“我是不是没说过,我手里也有一张皇商的牌号。”
姚元景惊了。
“你有皇商的牌号?什么时候得的?”
“你不是内务府包衣,内务府怎么会给叶氏商行皇商的牌照?”
叶菁菁嘴角微翘:“这个么,就要从出宫前说起。”
太子爷喜欢吃御膳房管事杨贵做的秘制糟鸭,御膳房二把手张千为了讨好太子爷,想要杨贵的秘方,杨贵用糟鸭的秘方换来一座宅子和这张皇商的牌号。
杨贵投诚,叶菁菁没要他的宅子,只留下了这张皇商的牌号,如今这牌号正挂在叶氏商行名下。
胤禟低下头道:“挺好的,皇商牌号来路我们清楚,太子也清楚。”
“这样行吗?”姚元景看这夫妻俩一眼。
“只有这个法子了,若皇阿玛不许……”叶菁菁咬牙,她也不知道该
如何了。
胤禟握住她的手:“必须行,皇商牌号是太子批的,内务府给的,皇阿玛若想收回,看我不闹的太子没脸。()”
胤禛也担心海军要散,下值后立刻来九皇子府,他一进门就听到九弟如此说,他道:“放心,这件事,四哥帮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胤禟感动:“还是四哥好。皇阿玛他明明自己同意海军和四大商行做买卖,如今才做成了第一笔他就打压人家,简直……”
“不必说了。”胤禛打断胤禟的话:“咱们尽力试试。”
胤禛对姚元景道:“姚大人,海军之事你们不必插手,我们兄弟会想办法。”
要不是怕好不容易才建好的海军散了,姚元景也不想管,现在汉臣太过出风头了,皇上的眼睛时时刻刻都盯着他们。
胤禟明白四哥的意思,他道:“姚大人,菁菁快生了,府里事情多,我忙不过来,以后姚大人就不用来给我讲书了,此事我会上奏皇阿玛。”
姚元景点点头:“如此也好。”
该说的事情说完了,姚元景没再多留,转身离开。
胤禟给四哥倒茶:“四哥,德妃娘娘那边您得去一趟,内务府里,你外家说得上话。”
内务府世家各种关系繁杂,你家我家都有牵扯,外头人根本弄不明白。有自己人在里头,内务府里有什么变动也好传个话,他们好提前安排。
胤禛嗯了声:“明日我会进宫给额娘请安。”
胤禛从小养在孝懿皇后身边,跟德妃关系不怎么亲近,今年因为查贪之事胤禛和十四弟兄弟感情有进步,有十四弟在中间说和,母子关系变好了不少。
“今天来,除了海军之事,我还想提醒九弟妹一句。”
“四哥请说。”
“九弟妹,你确有识人、用人之能,你手下能人辈出,有他们在,你可以足不出户就把手中产业经营到遍布南北,甚至海外。这是好事,对一个女子来说,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胤禛道:“你很幸运有齐世这样一个开明的阿玛,但你如今嫁到皇家,皇阿玛的性子你知道的。”
叶菁菁知道:“谢谢四哥的提醒,这里我有句话想问四哥。”
胤禛眼神示意她问。
叶菁菁没有开口,她先看了门外的慧心一眼,慧心关上门。
同时,叶敏心脚蹬院墙,几次借力后,一个侧翻轻飘飘地落在屋顶上。
前院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围在书房周边,不允许旁人靠近。
门窗关闭后,书房里光线昏暗,叶菁菁盯着胤禛的脸。
“如果有一日,四哥登上大位,可容得下我这样的妇人?有银子有人脉有势力,你会觉得我不安于室,有悖妇德,威胁皇权吗?”
叶菁菁提到大位两个字,胤禛、胤禟兄弟俩心头一震。
胤禟慌忙看四哥,半晌,他缓缓松开拳头:“四哥,你想登上大位?”
“我想!”
犹豫了许久,胤禛给出了自己
() 的答案。
九弟妹问他想不想登上大位,他脑子里闪过许多事,皇阿玛、太子、大哥、三弟、八弟、九弟,九弟妹是故意套他的话吗?还是真的想知道他的想法?
他又想起户部亏空、山东赈灾时看到的土地兼并、贪污、李德明这样的汉臣、西南边疆、鸦片、沿海百姓、海军等等。
这些赤裸裸的现实,一次一次地提醒他,看起来强大无比的大清内里如何腐烂,他想改变,但是他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到叫他痛恨自己。
为什么他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这样他就能为大清,为天下百姓多做一点。
他的恩师顾八代曾教他读史,教他爱民,教他天地良心,他入朝办差后发现,朝臣多衣冠禽兽,没几人真有良心。
可他生出了良心,他的良心叫他自苦,若想改变,那就只能坐上那个位置。
他对谁都不曾提过,甚至他自己都不敢深想,但是今日,他敢宣之于口:“我想要登上大位,主政一朝,为爱新觉罗,为大清,为黎民百姓!”
胤禛语气缓慢,每个字坚定有力,落在胤禟的心里。
胤禟的目光下意识寻找福晋,四哥说的这些,如果他能做到一半,他都觉得四哥比其他兄弟上位来得好。
叶菁菁无数次回忆曾经历史中的雍正,无数次思索她认识的这个活生生的皇四子是何等人,她也曾想过如果胤禟上位的可能,此时,叶菁菁问胤禟:“你支持四哥吗?”
胤禟坚定地点头:“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八哥中间,我选四哥!”
胤禛蓦然笑了,眼睛微弯,嘴角向上,整张脸都透露出高兴,全身放松的身体都表达着他的愉悦。
胤禛做出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出的行为,张开双手拥抱了九弟,拍拍九弟的肩膀。
这一刻,什么话都不需要说,两兄弟默契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九弟妹,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
“四哥请说。”
“秦朝有巨贾巴清,唐朝有皇命诰封高五娘,咱们大清为什么不能有个英豪董鄂氏?”
胤禛目露欣赏:“若我登上大位,我定招你为户部尚书,你想入阁当百官首辅,只要你行,我绝不会因为你是妇人就把你拦在内阁门外。”
胤禟不同意:“我福晋当首辅我当什么?当副皇帝?四哥,我在家里已然说不上话,我福晋要是再入朝为官,我日子该怎么过哟,四哥你可得站弟弟这边。”
胤禟愁眉苦脸逗笑了胤禛。
叶菁菁笑道:“谢谢四哥的好意,入朝为官就不用了。”
叶菁菁做好决定后,心里也放下了块石头。
权力是最迷人的春药,她不能否认她没想过拥有更大的权力,但是她知道这条路有多难,她不想为此付出自己的所有去争取,去斗争。
况且,凭她一人之力,干到死也改变不了封建社会的本质。
既然如此,那就放下那点蠢动,遵从本心,为这天下,
为后世子孙,做些能做的吧。
叶菁菁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胤禛回答了她的问题,随后,夫妻俩留四哥在府里用饭,饭桌上只聊家常,再未提及其他,好似刚才书房中的对话不曾发生过一般。
入夜后,夜风给夏夜带来一丝凉爽,风过后,大雨噼里啪啦敲响屋瓦,听那几急促的声响,这场夜雨只怕要下上一整夜。
本来已经躺床上了,胤禟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一床薄棉被放在床里面。
“晚上若是冷,记得喊爷给你盖被子。”
“嗯。”
吹熄了灯烛,只留卧房墙角处一烛台亮着。
叶菁菁拍拍身边的位置,叫他快上来。
胤禟躺回去,夫妻俩肩并肩,叶菁菁微微侧身,看到纱帐外微弱的烛光映在他脸上,她伸手摸他的鼻子,被他轻轻抓住。
“别闹,快躺下休息。”
叶菁菁不死心,又悄悄碰了碰他的眼尾:“今天我问四哥的时候,其实也想问你的意思。”
“什么意思?”
“你从未明确说过你想不想登上大位,如果你想,我更愿意支持你。”
胤禟闭眼哼笑:“怕委屈我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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