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199(二合一)(1 / 2)
墙头的箭羽尤在轻颤,后头的骑兵便紧追而来!
这些踏碎暮色而来的骑兵,几乎不给城头的守军以任何反应的时间,已至远处杀到了城下。
一年前也曾有这样一出席卷汉阳而过的情景,也同样是代表并州牧乔琰身份的“乔”字大旗。
可上一次,她过境而来是先取阿阳,后入冀县,昭示着大汉的平叛势力已经从安定郡朝着汉阳郡进发,一举打破凉州的平衡。
那么无论是对于汉阳四姓还是对汉阳太守来说,她都该算是友军势力。
但今日不同。
自远处奔袭破空扎进墙头的箭矢,足以表明来者不善。
这分明是他们的敌人!
要关城门吗?
城头的守军不由面面相觑。
可还不等他们做出一个决断,先行的骑兵已经替他们做出了决定。
紧随当先那一支长箭而来的百余支箭矢,在一瞬之间封锁了城头守军的生路。
飞箭夺命的压制中,仗着这些大宛名驹的爆发力,吕布所率领的精锐骑兵并未有任何的行动迟疑,快速跨越护城河而过,将意图关闭城门的守军也给击杀在了门洞之内。
雪亮的刀锋伴随着西域名马呼啸而来,近乎于雷鸣电掣的姿态。
这本应当是凉州治所的坚城,然而只是一瞬的犹豫,便将本该坚固的防守,变成了敞开的姿态。
吕布下杀手下得极其果断。
按照乔琰所说,汉阳太守一度无法上任,只能托庇于汉阳四姓,哪怕他出自河西四郡的豪强,在冀县被从叛军手中夺取回来后,把守于此地的依然是四姓私兵。
而不是他的人。也不是从冀县内征用的当地守军。
那么这些看守城门之人……也只能成为她震慑此地的牺牲品!
在第一名并州军登上城头的信号发出后,她将手边的弓放了下来,缓缓策马朝着城门的方向行去。
与此同时,这些已算得上是训练有素的士卒,凭借着先前的攻城经验,在她的指令下快速入城把控了另外的三面城墙。
虽只是三千多的骑兵先行抵达,可在骑兵入城之际,马蹄铁与城中地面上发生的撞击,在这座作为汉阳郡治的城市内不断回响,形成了一种远比他们未到城下之时的奔袭还要惊人的节奏。
也一时之间响彻了整座城市。
“她疯了吗?”姜氏家主愕然不已。
如果说在听到军队来袭之声的时候,已经让他惊得仓促起身,现在得到了这句解惑,则让他更加心绪不宁。
这太让人意外了!也太荒诞了!
“她为何要进攻冀县?”
比起在防备董卓上有所疏忽,冀县的这些豪族更未曾设想到的是,在他们看来因年少而心软的乔琰,居然会在此时直接选择破城。
他连忙一面调动着宅邸内的私兵,一面让人试图出城,将消息送到附近的坞堡内。
惊疑归惊疑,她这来者不善的状态已再清楚不过了,他便实在不能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
坞堡要应对羌人的袭扰还好,要面对这等数目的军队是不可能守得住的。
只能说它们还有一个优势可言——身处其中的人还有逃掉的机会。
然而在他派出去的人刚有所动作的时候,入城而来的军队毫无找城中民众麻烦的意思,已直奔他们几家而来。
他眼看着其中一人前脚得了他的指派走出院门,后脚就倒了下去。
举刀的士卒推开了面前的尸体,在门边站定,后头迈步而入的乔琰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我看你还是少费这种没用的工夫,冀县若能走出去一个人,便得算是我输。”
姜怀朝着乔琰看去,眉峰一皱。
他可以确定,在这句以不疾不徐语调说来的肃杀言论中,乔琰绝无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但也正是如此,才让他越发困惑不解。
“君侯这是何意?”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住一贯以来的平稳,以免露出任何一点露怯的意思。
奈何乔琰的先一步不按规则和逻辑行事,先一步表露出的肆无忌惮态度,让他很难不觉得大事不妙。
眼下的局面正在告诉他,他之前好像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他以为乔琰对凉州的豪强哪怕不能算是尊敬有加,也远不到亲密依存、姻亲之故的关系,可起码是一出强龙与地头蛇之间的平衡相处。
这少年人玩不转这些人际关系,便借着郑玄抵达并州任教的情况,来给他们让出一些好处。
姑且也可以算是一种他们能接受的模式。
按照这种行事方式来推断,他们还能保持着原本的地位。
就算再怎么在背后谋划着等她撤离凉州就瓜分成果,让凉州回到之前的半独立状态,至多也不过是暴露在她面前后,被她索要走一些财物而已。
而这些缺漏都可以在其他凉州人身上搜刮回来。
但城头守军说杀就杀……
就显然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姜怀的目光逡巡在乔琰身后的部从身上。
这些远道而来的恶客在此时表现出的秩序,让人不得不为之心惊,也让人深觉乔琰的领兵有方。
夕照的余光中,他们简直像是一尊尊立定在此地的雕像,唯独拱卫着居中的领袖。
远处的马蹄声好像都有一瞬的止息,只剩下最清明的便是乔琰给出回复的声音:“我来践行我的承诺。”
承诺?
什么承诺?
她接着说道:“我在武威郡说的话,想来应该已经传到你们耳朵里了才对。”
“我说我在凉州只有一条底线,谁也别想从我的背后给我捅刀,真有做成联络董卓之事的,只有夷灭一个结果。”
“我答应那些托庇在湟中的羌人的话,令他们在此地安居,也算是言出必行了,总不能在此事
上不守承诺,
是不是?”
听到这话,
姜怀脱口而出:“我何时在你背后捅刀了?”
他可没干这种事!
他也至多不过就是——
并不像是在年节时候的言语之中,对她真有那么恭敬而已。
但要说这就是捅刀,也未免太冤枉他了!
总不能是他们在汉阳境内将一度落入羌人手中的土地给拿回来,又连带着多吞了些其他来路的,就得算是背叛。
他们也不是没付出对乔琰的投资!
面对他这句质疑,乔琰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么劳驾给我一个解释,为何我调走此地守军往北面督办秋收事宜,你等便在上邽的守卫如此松懈,还让这消息传到董卓的耳朵里。”
“董卓麾下李应樊稠所率部众两万人,自陈仓进军上邽方向,不日便可抵达上邽。”
姜怀闻言一惊。
可让他更为惊愕的显然是后半句话。
“老贼年事已高心气胆丧,若想进攻凉州并州早该为之,何苦等到我在此地的势力已根深蒂固的时候。这难道不是你们有意报信的结果?”
“……”姜怀目瞪口呆。
董卓是什么时候选择进军的不重要,但这着实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可惜乔琰顶多是给他解了个惑,却根本没有给他辩驳的机会。
她已紧跟着吩咐道:“把人都给我带出去!”
这个“都”字,用得实在是很有一番斩钉截铁的意味。
而这个带出去的“出去”,也何止是将他带出在冀县中所居住的宅邸,而是直接带到冀县的城外。
汉阳四姓子弟在汉阳各地尤其是冀县周遭向来作威作福,享受着豪强当道的待遇,何曾被人以这等拖拽的方式拖出城过。
更从未有这种被捆个结实到了身不由己的待遇。
但姜怀好歹还得到了乔琰亲自给他做出的解答,大约知道了今日之变的由来,同样被蛮横拖拽出来的其他三家可要比他惨多了。
当然在这个时候的比惨没有什么意义。
姜怀朝着自己的“同僚”看去,又将目光落回到了乔琰的脸上。
在这城外临时搭建的桌案后,她席地而坐,一边翻阅着面前的竹简,一边等着人都被从城中抓出来。
这等悠闲到极致的做派,分明是未将眼前的各家怨怼之色放在眼里,更浑然未觉她此举之中的不逊。
她只是又从城中寻了几个本地人来,替她辨认眼前这些被抓出来的,分别对应着各家族谱之上的哪个名字。
若有对上的,便打上个标记的。
如有遗漏的,就让人去寻。
端的是有效率!
偏偏冀县落入她掌控之中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各家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消息通传。
城池能下,坞堡自然也能下。
吕布虽然对于自己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批精锐坐骑武装的骑兵,却只能被用在进
攻坞堡这等小事上,颇有几分杀鸡焉用牛刀的不满,对于将一群满脑肥肠的家伙亲自动手拎出来,也觉得有点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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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周遭已是火把照明的时候,在这城外被捆缚着的人数已经翻了个倍。
张太守不由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早在她刚把人往外带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请了过来。
可说是说的请,他却并未觉得,乔琰在举动中对他有任何一点尊敬的意思。
他几次想要开口给这四家说情,也都被乔琰抬眸中流露出的锐利眼神给阻止在了当场。
生怕自己可能也会成为她被丢过去跟姜怀等人为伴,张太守没敢接着说下去。
但耳闻这一处处坞堡被她所攻破,现在夜半时分,行动稍慢的战车和缓行骑兵队伍也陆续抵达了此地,让乔琰这一方的势力看起来越发惊人,张太守越想越觉得,他若是再不开口说上几句,可能就要再没有劝阻机会了。
“乔并州……”他小心说道:“董贼进攻之事实属意外,该当是长安那头从先前的洛阳之败中彻底恢复元气了,这才赶在此时入侵,并不一定就是四姓子弟有泄密之人。”
他话刚说完就看到乔琰对着身边的赵云做出了个示意,数张绢帛纸书,随即被丢到了张太守的面前。
他随手翻了两张,就发觉这些都是被搜罗出来的与董卓往来书信。
今年元月的宴会邀请,以及在此之前乔琰于凉州的种种表现,确实是让一部分曾经和董卓有过联系的,选择将手中的董卓书信给烧毁了,防止被乔琰给逮住把柄。
可这些大多是距离乔琰近的。
汉阳郡并不在乔琰的直接掌控中,情况大不相同。
这四姓中又多有行事嚣张的,满以为因姜冏效力于乔琰麾下,他们也就有了个能获得消息和风向标的来源,甚至颇觉自己手中还有往来长安之信件,很有一番谁人入主凉州都不可能改变他们地位的傲然。
然而也正是这些书信,在此时成为了他们的催命符。
乔琰丢给张太守看的还并不只是如此。
在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购置田地的文书,明显是与大汉律令不符合,州府的账册居然也有从四姓的库房中收缴出来,还有些是四家之间的往来信件,其中的打压贤才以捧自家子弟上位的情况,当真是数不胜数。
“……”
“张太守还想说什么?”乔琰挑了挑眉头。
的确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们跟董卓之间有关于此次进军的交谈,但由过往言谈举止类推而得出一个结论,在主动权掌握在她手中的情况下,是非黑白只能由她来说了算的!
张太守这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压低了不少:“有些事情我当然也知道。”
豪强壮大也算是凉州特色了,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
只不过有些相对守规矩一些,有些不守规矩
() 一些。
这汉阳四姓在太守势弱的情况下(),
“⑩()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眼看董贼来袭,能多些协助的力量总还是更好的,没必要把大家的关系弄到这么难看的地步,万一让董卓看了笑话,岂不是也不太妙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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