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6 章 256(第八卷)(1 / 2)
要不是玩这个梗在长安城里没人能理解,说出来也有些不合时宜的话,乔琰甚至有点想说上一句,这是她乔琰的一小步,却是历史的一大步。
虽然土法水泥早前就已经应用在了并州的不少地方,可这还是第一次让其以道路的方式出现。
又有生产过程中将各种矿渣和石膏粉末压到极细的状态,加上铺设中的合规,让这条路的硬度足以达到标准水泥路的状态。
这些因处理过程的麻烦所带来的成果并不会辜负他们。
当她迈步而上的时候,这条路显然并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紧随她后头的车马队伍也一并跟上而行。
从马车到战车再到身着重甲的士卒都没漏下。
这些人起初还走得有些战战兢兢,但在意识到这条路确实和土路的强度有别,也早不是先前那会被轻易留下划痕状态的时候,一个个都走出了昂首阔步的姿态。
哪怕明知道这只是对这条路的验收检测,周遭围观的也都是他们自己人,也并不妨碍他们表露出这种模样。
天子都还没能走上这条路呢!
他们可得算是头一份!
这些驱策着战车马车和装有马蹄铁的战马随同她一起抵达了道路的尽头。
当乔琰回头望去的时候,只见除却这些齐整的队列外,在后方延伸开来的两列火把同样是一派秩序井然的模样,几乎要在这份火光映照中将这长安城的南面门户给带入白日。
她的眸光中也倒映着这片火光长龙,将里面的成就感给照了个分明。
哪怕她并未开口盛赞,只是让士卒各自收兵归队,也并不影响同在此地的下属看清她此刻的心绪——
城名长安,路也名长安。这就是她那论酒之会的开幕式之处。
也是她要给世人带来的惊喜!
或者说,这是长安展现其强势景象的开端。
这场开端不必等到五月底。
因她还想要让其在舆论下进一步发酵的缘故,故而将这第一场展示就定在了——
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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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耀刚踏入长安的东门打算前去拜会大司马,按照父亲所说的那样,请求大司马将名医华佗借用给他们,替父亲医治腿脚的毛病,就听到了一阵骤然响起的鼓乐之声。
因这鼓乐在响起后并未立刻停下,袁耀立刻辨认出,这正是大鸿胪所属的乐队所发出的迎接礼宾之声。
会需要发出这样鼓乐来迎接的人绝不多见。
哪怕是现任大将军的刘焉前来长安,好像也并不需要拿出这样的动静。
上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孝灵皇帝在西郊大营选拔度辽将军,同时行阅兵之事的时候。
若再往前的话,那都是在别人的传闻之中了。
据说有大秦(罗马)帝国的使臣前来拜谒汉桓帝,当时也拿出了这样的阵仗。
袁耀虽是抱着为父亲求医的目的前来的,
但在听到这样动静的时候,
他还是下意识地拔腿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跑了过去。
毕竟,若他此来长安恰好遇到了个什么特殊的事情,总得亲眼看个明白,才好在回返汝南后向着父亲汇报。
好在他的反应足够快,在他抵达城南的时候,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的人,还未曾将声音传出的地方变成里二层外二层的状态。
又因为这条从南门开始的路横贯长安南北,让他甚至能寻到个第一排的位置。
当他寻了此处站定后,他便看到了那依然在发出鼓乐之声的仪仗队伍。
从那列盛装鼓吹的队伍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延展而来的,正是一条与他此前所见都不相同的路。
袁耀未曾见过这条路刚刚开始铺设时候的样子,所以他看到的也只是这条水泥路彻底完工的模样。
已经凝结到坚硬板结的道路像是一块浑然一体的巨石被搬运到了这个位置,虽然每隔一段就有一条横向的凹缝,但袁耀并不难通过侧面看到,缝隙的两侧从本质上来说依然是属于一个整体的。
这真是好一副神异的景象。
谁曾经见过这样的路呢?起码他之前没有。
光是这样的一块“巨石”都已经足够让他觉得见所未见了,偏偏他又在此时听到了同样闻讯而来的好事者在此时说起,这块巨石在一个多月前还是软的,甚至可以让乔琰这位发起兴办此物之人,在道路的开头留下了“长安”一字。
“说来,先前这条路还未被正式启用的时候,在两边戍守的卫队领的俸禄那叫一个高。”有人和身边人嘀咕道。
像是生怕有人觉得他是在扯谎,他连忙朝着正在维系秩序的其中一名卫队成员指去,说道:“瞧,那就是我家从弟,大司马进军关中后他就被选拔入伍了。”
“只是看守个道路为何能领高月俸?”当即有人问道。
那人回道:“听说是因为,在这条路彻底养护完毕之后可以变得坚如磐石,在之前却可以轻易留下痕迹,所以才会有先前颁布的法令。但法令这种东西防得住人,能拦得住从天上掉下来的飞鸟,地上跑过去的野狗吗?”
“这些负责戍守的人这段时间,那是地上跑得天上飞的都要盯梢住,就怕从哪里降落来了个东西让他们前功尽弃。”
“我那从弟说,现在好了,不必防着这些东西了,他明日就去把那只总在附近转悠的狗……”
“把它炖了?”有人插话问道。
“哪能啊!”他回道,“是抓着它的爪子往这条路上多拍两下。”
袁耀不由笑了出来。
但他敏锐地听到,在周遭的笑声中,有一个声音混杂在这些看热闹的笑声中,更像是一种嘲讽的发笑。
他回头就看到了个高壮的男子站在他相隔不远处,脸上的神情也分明是有几分不屑的样子。
更让他确认这一点的,是他听到对方在笑完了之后冷声说道:“连狗跑
过都要防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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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是要输了。”
他身边的老者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回道:“叔威,你的耐性还不足以让你看到最后吗?”
袁耀并不认识张昶和张猛,但他直觉这两人的身份并不寻常。
他本想上前与人搭话谈谈,却在这时听到了一声铜锣震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到了城门的方向,也包括他。
没等铜锣的余音消弭在空中,就有两个少年拉扯着一张长卷朝着北面奔跑而来。
他们所踩踏的正是这条新路。
风中招展开的长卷上,长安一字清晰地映在了众人的眼中。
虽然明知,他们既然敢走在这条路上,它便自然能承载住他们的重量,在看到这样一幕的瞬间,众人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只怕这条修改过的御道被压出两行脚印,就像乔琰能用铁棍在道路上划字一个样子。
但当这两个身着棉布单衣的少年将这长卷从水泥路的一端带到另一端的时候,围观之人清楚地看到,这条曾经还需要严防死守的道路,早不是可以轻易留痕的样子,而是依然维持着他们先前所见的景象。
他们所该留意的甚至并不只是这两个少年的脚下,还有他们手中所持有的纸卷。
那张纸……
但凡是接触过楮皮纸和早几年间推行的麻纸之人都不难看出,虽然这张纸看起来不如皮纸坚韧,但比起麻纸来说又要光滑不少,看起来竟是另外一种门类的纸张。
纸张上的留墨效果,在张昶这个书法名家看来着实不差。
他直觉这种特殊的纸张在此时出现绝不是个寻常的信号。
在这两人刚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的时候,又有另外的两人奔跑而过,手中的纸卷上写着建安一字。
这一回他们手中所持的纸张,便是楮皮纸了。
第二轮出现的纸张,则让张昶差点往前迈出一步,只想要看得再清楚些,可惜被那沿路的卫队给拦截了下来。
所幸这一次出现的两人并不是同时持有长卷的,而是各自持着一张纸卷,在展开的状态下朝着两侧展示前行,走动的速度也比先前的两批慢上了不少。
当这两人行到张昶面前的时候,他便看到,这赫然又是另外的一种纸张。
在纸上勾勒着长安城的图景,在留白之处则写着“关中定鼎”的字样。
吸引住张昶的并不是上面的字画内容,而是这种新出现的纸张,颜色比起前头两种纸稍白,好像只是它最为微不足道的优点。
他精通书画,也就自然不会看不出来,眼前这种纸的受墨程度远比前一者高,简直就是为书画而生的。
要不是知道此刻的情形不合适,张昶都想将这纸张夺下问问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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