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蔷薇怒放时(18)(1 / 2)
“我有个问题,”沉默的方知许突然开口,“傀儡知道自己是傀儡吗?”
他重新洗了脸,剃了胡子,收拾得干净利索,方知许这两天变化很大,和张菀瑶的意外重逢,让他彻底崩溃,也获得新生,如今他身上的颓废感完全消失,依稀回到从前成熟理智的模样。
“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庄青砚慢慢回答。
“因果系异能被种下时,无论傀儡还是主人都不会有明显不适,做得再隐蔽些,甚至能让他们毫无所觉,所有的苦难都由那位异能者一力承担,呵,所以这种人也被戏称为‘春蚕’。”
旧文明的文学作品里,春蚕作为象征意义,常被用来形容无私奉献的人,然而放在当下,却是满满的讽刺。这种异能实在太过诡谲,神不知鬼不觉间,就能改变一个人的生命轨迹,成为另一人的替死鬼。
庄青砚顿了顿:“至于奈康的傀儡是否知道自己身份,值得商榷。”
“我觉得,朱拉玛尼,不知道。”宋可肯定地说。
一个武者在面临生死关头时,他的眼神,和表现出来的状态是骗不了人的,
宋可和朱拉玛尼交手时,对方出手狠戾,心神坚定,毫无异常,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傀儡,肯定心存顾忌,招式会有破绽,在被杀时,情绪也会有些许波动,但这些,朱拉玛尼都没有。
朱拉玛尼的实力已经接近S级,他是绝对的强者,当然不会轻易死亡,奈康选择他作为傀儡是极其明智的决定,根本不用多此一举告诉他。
“还有一点,”庄青砚的大脑宛如深不见底的图书馆,快速回忆相关资料,“这种生命的联结不能一蹴而就,需要进行多次加固,而且制作傀儡时,主宿体和那位因果系异能者必须同时在场。”
张慈进一步推断:“也就是说,傀儡的选择更趋向奈康熟悉的人,起码可以经常见到他。”
奈康地位崇高,能获准进入统一宫,当面觐见他的人不多,这样一来范围又缩小不少。
食堂里的异能者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我不理解,奈康就不能随便抓个人,把他关起来,让谁也找不到,这样不是更安全吗?”
“我觉得不行,一个正常人莫名其妙被囚禁,心态肯定会爆炸吧,万一他受不了自杀,傀儡的机会不就浪费了?奈康有那么蠢?”
“那他可以多抓几个,换着来嘛,”最先说话的年轻人不服气地嚷嚷,扭头问庄青砚,“哎,哥们儿,傀儡的身份能转移吗?”
“可以。”庄青砚微微颔首。
众人大惊失色,傀儡还能转移?那不跟狡兔三窟一样,这还怎么找?
“但必须种下因果的异能者亲自出手。”
庄青砚慢悠悠地说完后半句。
这大喘气哟——真是吓死人。
众人的心落回肚子里,忍不住喃喃:“幸好他死得早,不然就麻烦了。”
“还好还好,剩下的两
个傀儡身份是固定的。”
塞缪尔高大的身躯站起来,嗓音低沉:“我比你们都了解奈康,他被称为‘暴君’,就是因为不喜欢任何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依我看来,他不会告诉傀儡真相。”
新历47年,是奈康担任执政官的第二十七年,而塞缪尔十五岁加入自由佣兵,如今已过去三十余载,他亲眼见证了奈康的血腥上位,一步一步发展到如日中天。
塞缪尔想了想又补充道:“之前他怎么打算的我不清楚,但经过昨天一战,奈康失去一个重要傀儡,极有可能把剩下两只都控制在统一宫里,那是全木丹最安全的地方。”
张慈赞同地点头:“总结一下,傀儡是奈康熟悉,或者信任的人,经常能见到他,目前大概率在警卫团或者统一宫里,并且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人,会是谁呢?
众人陷入沉思,食堂里的气氛格外安静。
“我知道一个人。”方知许渐渐握紧拳头。
“他长年住在统一宫,既是奈康最亲近的人,也被他牢牢控制,还能随时见到他,最重要的是,那人直到今天,还好好活着。”
方知许的双眼燃起暗焰:“他是奈康的独子——奈、温。”
“我曾是奈温的主治医生,很清楚他的病情,他的骨骼病是天生的,末日以前或许称得上不治之症,但现在,完全可以靠治疗系异能苟活。”
“说起来,的确好久没有奈温的消息了。”塞缪尔身后,几位本地佣兵低声讨论起来。
“那小变态动不动就喜欢虐杀四肢健康的小孩,以前隔三差五闹出乱子,我们街口夫妻的小女儿就是被他……最近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奈温是不是傀儡,只有杀了他才知道,”庄青砚叹息,“但想杀他,必须进入统一宫,看来,就算那里是龙潭虎穴,也要无可避免地走一趟了。”
“统一宫,我去。”
宋可第一个站出来。
庄青砚和张慈瞥她一眼,几乎同时开口。
“你一个人危险,我陪你去。”
“我和你一起。”
现场寂静两秒,岳山武馆的师兄师姐嗖嗖看向两人,“嘶嘶”倒吸凉气。
素察和路小羽及时救场:“我也去。”“有意思,我要参加。”
塞缪尔和樊易文等人也纷纷出声:“我也参加。”
现场的高阶异能者基本全都站了起来。
张慈抬手压下他们的躁动,提高声音说道:“我知道大家来沙耶都是为了生存,这次的刺杀行动非常危险,完全自愿,你们不用勉强。”
“穷奇,好意心领,但这事关乎所有人利益,我必须去。”
“奈康都快骑我们头上拉屎了,我一定要宰了他!”
“不杀奈康,沙耶永远没有安宁日子过,穷奇,我愿意和你去!”
穷奇这个名字,是属于沙耶的灵魂,他的号召力无与伦比,现场激昂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张慈
站在人群当中,仿佛一盏照亮阴霾的明灯。
庄青砚冷眼看了会儿,兜头给他们泼了盆冰水:“光喊没有用,又不是比谁的声音大。”
“你什么意思?”
庄青砚的指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以张慈为首的几人:“你,你,还有你们,不是通缉犯就是没身份的流民,连木丹都进不去,还想杀进统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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