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她没有择床的毛病,又因为病势才退,反而睡得更沉重了。到天亮时才做一个梦,梦里吹吹打打,看不清是谁家在办喜事。
深秋的太阳升起来,透过落地窗,跳耀在她的眼皮上,这日头虽然冷,没什么温度,但也同样晃得人难受。
孟葭不适地皱下眉,转了个身,醒过来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起身去浴室里洗漱,只用清水洗了一把脸,梳顺了头发,就已是一副清丽样貌。
孟葭没有多耽误,她摘下脖子上的珍珠,迎着晨光看,愈见华美之处。但这不该是属于她的。
她双手取下,小心放进丝绒盒,摆在了床头。
孟葭照原样将床被铺好,从柜子里拿了一件,黑色勾金线粗花呢外套。
那时候的孟葭,是个对时尚还不感冒的小女孩,她不认得这个牌子。只觉得它最普通,看起来挺便宜的。
她提着那袋,昨晚换下的脏衣物,背上双肩包下了楼。
楼下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她想,钟先生应该还没起床。
孟葭在沙发边的角几上,找了支铅笔,和一张便签纸。她侧身坐着,工工整整地写:“钟先生,我先走了,昨天是我最”
“这么早就醒了?”
她还没写完,就听见大门边传来一声问,仔细听,还有点气喘不平的调子。刚运动完回来的样子。
孟葭吓得把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在了旁边,她站起来,“钟、钟先生。”
钟漱石穿一身白色休闲服,比起平时的西装革履,看起来年轻了四五岁不止。
他擦着汗,走向中岛台,慢悠悠倒了一杯水喝,喘匀气。
“坐下来吃早餐,吃完了,我送你去学校。”
她摇头,“我自己走到山下面,打车回好了,早餐到路上吃一点。”
孟葭总是下意识地回拒他。
她也知道这代表什么,她在害怕,回答不了心底的质询。没办法和心里边那个,总是冷静的小人对阵。
只一句——“孟葭,你究竟是想要图轻省,才一而再地接受钟先生的好意,还是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单是这一句就能把孟葭难倒。她回答不出。
疑惑一旦冒了头,就像漂浮在水面的浮萍,哪怕用力压下去,不久它又会自己漂起来。堂而皇之的横在那,让你不得不想,到底是哪一种?避也避不开的恼人。
说到底,孟葭不过是怕自己,会深陷其中。
珠玉美食,金屋高台,宝马香车。越奢华其表的东西,就越容易移人性情。
“走下山?孟小姐对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似乎很有信心。”
钟漱石放下水杯,听起来像是反讽的口吻,已暗含几分严厉。
昨天才跟她说,她年纪小,不必那么要强气盛,过了一夜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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