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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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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瓷器,是重塑也是破坏。

在重塑另一种美前,先破坏原本的美。

南潇雪先前不怀其他意图的打量过安常的手,十指纤纤,和湖中的嫩菱一样透着白软。南潇雪望着她点燃莲纹铜炉里的焚香,手指轻柔而灵巧。

彼时的南仙尚未想到,有一日这样的轻柔与灵巧,会被施展到自己身上。

而到这时她才明白,那样的轻柔间其实有干脆的利落。

痛楚于她而言并不陌生,舞台上她断过骨头裂过韧带,作为学舞的人,她的一生都与痛楚相伴。她陌生的是痛楚发生的瞬间,却能把人抛掷向另一个极端。

走廊传来其他人的脚步,老式民宿木板那么薄,甚至她们压低的交谈声也隐约可闻。她们在说她的名字,叫她“南仙”。

南潇雪模糊的想,她是仙么?真是谬赞了。至少这一刻她只想沉沦人间,以这具凡俗之身,去贪一晌的欢愉。

直到门外的人尽数走过了,安常才放开捂在她唇边的手,细长的手指拂了下她染汗的额发,小声说:“你好白。”

她垂眸,几乎瞬间明白了安常的意思。

因为安常也是同样的白,甚至连白生生的肩头都铺了薄绯。因为白,那反差鲜明的血色就格外醒目,一团团晕染得丝毫不均匀,叫人察觉血脉里的躁涌。

而此时的她作为被施予者,一定更甚。

她把一只手臂打横搭在自己额上,呼吸未平,带动着胸腔里同样节奏的怦然。

哪里是仙呢,她被一个小小巧巧的水乡姑娘,攥着腕子轻轻一带,便毫无保留的跌入了凡间。

******

两人依偎着躺了会儿。

安常的胳膊搭在南潇雪肩头,那样嫩,总让南潇雪想起初成的藕苗,碰上去润润的,好似可以掐出水来。

“要在这睡一会儿么?”南潇雪软着嗓音问。

安常撑着身子起来,看一眼时间,八点过了。

她道:“你睡吧,我得先回家,不然外婆会怀疑。”

“怕她骂你?”

安常抿唇笑了下,摇头:“她发现的话,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南潇雪觉得安常乖得可爱。

一边极其内向而害羞,一边该做什么的时候又一点不迟疑。

她瞥着安常穿好扎染蓝布衫子和牛仔裤,自己给倪漫发了条微信,交待不用送早午饭。

觉得浑身都乏:“我得睡一会儿。”

“好,你睡吧,晚上见。”

安常溜出去前,站到南潇雪床畔,犹豫了下才问:“如果我亲你一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黏人?”

南潇雪懒洋洋抬手,在自己额上点了点。

到这时,她又像舞剧里的精魄了,看着清清冷冷,实际媚气丝丝缕缕的从骨缝里往外冒。

安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悄悄从后门溜出民宿。

偏偏遇

到商淇(),捫卢豛?聟祙?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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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谢谢。”她尴尬得要死。

“指甲刀是你用?”商淇瞥她一眼:“你终于行了?”

安常:……她什么时候不行了?

这才恍然大悟,上次商淇问她那句“你是不是不行”到底什么意思。

她耳朵快要滴血,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再见”埋头就走。

回到家,文秀英已经起来了,她一推门被抓个正着。

“你现在才回来?”

“噢,”安常拴上门,慢吞吞转身:“昨晚南老师过生日,剧组一起去杭城唱歌了,现在刚回宁乡。”

“南小姐生日?啊呀我都不知道,送她些什么好呢?”

“不用了外婆,她什么都不缺,而且我已经送过礼物了。”

“你送的什么?分量够么?”

安常想起南潇雪脸颊一路染往太阳穴的绯色,微挺的腰肢和绷紧的足尖。

“应该……是够的吧。”

“你到底送什么?”

“哎呀,秘密。”

“到底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安常揽着文秀英的肩把她送进堂屋:“外婆你忙你的吧,我去补会儿觉。”

她回到卧室,搬出笔记本电脑,登上心理咨询网站。

患者1:【你好。】

患者1:【你好?】

章青不在线。

安常只好合上电脑,躺回床上。

她意识很兴奋,可身体的疲惫是本能,渐渐阖上眼。

许久没睡得这么沉了,倏然睁眼的时候,生出一种茫茫然不知天日的感觉。

她侧躺着对着窗外,一掀眼皮,就望见连绵的雨,从灰瓦屋檐上丝线一般垂下来。

雨声混着文秀英偶尔走动的脚步声,天光和雨气又一起激发出窗台上那盆兰花的香气。

梅雨季的天总这样灰蒙蒙的,让人完全分不清现在几点。

安常生出一种感觉,好像这只是宁乡梅雨季普通的一天,而她已经在这里午睡了很久很久,久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境。

她一下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继而,披在肩头的长发弥散出丝丝的香味。

那香味一点不日常,不来自于她的沐浴液花露水洗衣粉,那是南潇雪洗发水的味道。

她拎过一缕头发闻了闻,摸过床头充电的手机一看,已是下午三点。

去染坊已经来不及了,打个电话过去跟苏家阿婆请假,跳下床打开笔记本电脑,章青已经回她了:【你好。】

安常打字:【我觉得我真的有性瘾。】

【……这位患者,我都说了这是有医学判断标准的。】

【可我刚从她房间一离开,就马上又想了,这正常

() 么?】

【嘿,我怎么觉得你是臭显摆?】

【没有显摆,要是显摆的话,我就给你写小作文了。】

【别别,你还是放我们平台一条生路吧。】

【我是真诚的提问,我不是一般的那种想,是特别想,而且我……】

又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这位患者!就算你不写小作文,把你如何渴望描述得这么生动也不行啊!】

【……好吧。】

【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有这种感受,还存在另一种可能?】

【嗯。】

安常顿了顿,在键盘敲下她自己也心知肚明的那个原因:【我真的很喜欢她。】

******

晚上到片场,安常见到南潇雪,张了张嘴。

南潇雪眼神从她身上掠过,这时好些人簇拥到南潇雪身边:“雪姐……”

安常撇开眼,打消打招呼的冲动。

明星南潇雪和真实的南潇雪之间,面具后有一条幽暗的缝隙。

而众人的南潇雪和安常的南潇雪之间,也有着那样一条缝隙。

片场灯光越亮,簇拥南潇雪的人越多,越显得那条缝像幽深的峡谷,人的淡淡失落掉进去,一直触不到底,便一直往下落,直到在极遥远的地方传来闷闷回声。

又过了会儿。

“安常,过来一下。”

牟导去找南潇雪商量场景,照着惯例把安常一同叫过去。

南潇雪手里不知哪来一个橘子,好像刚才片场有人在发,量不太够,不是人人都有,南潇雪分得的那个黄澄澄的,捏在手里,手腕转两转,不经意的抛起又接住,一下,两下。

安常盯着那皓腕,想着今早是如何被南潇雪搭在自己额上,好似借此掩藏未平的喘息,薄唇间似叹非叹,那样的一声,让安常胸腔里莫名升起一股满足。

原来令人欢愉,是如此快慰的一件事。

忽然,南潇雪手腕又一转,那个黄澄澄的橘子被塞进了她手里。

安常一愣。

抬眸去看南潇雪,仍旧神色淡淡与导演说着话,好像根本没做过方才的小动作。

牟导说起事来总是全神贯注的,也没留意。

安常一边与她们说着话,一边顺手把这橘子剥了。

不是应季水果,不知是哪买来的品种,皮薄薄的,一掐,皮里沁出带些涩气的汁液,沁入安常指缝。

从此她觉得橘子是全天下最暧昧的水果,因为南潇雪的皮肤也是这般,薄薄的,内里却裹着饱满,带着微微勾人的涩气。

她剥完了塞回南潇雪手里,嘴里继续跟导演说着话。

不成想南潇雪又给她塞回来。

安常表面不露声色,心里却微微一怔。

捏着个橘子也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南潇雪跟导演说完一句话,转向她:“不是让你给我剥,是让你吃。”

这是南潇雪今天在

片场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牟导那么愣(),??厐祙?魎靦?豭?葶?獑赺?()『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跟着玩笑一句:“我没有吗?”

南潇雪:“对,你没有。”

安常忽然笑了声。

刚才她还在为片场人多而伤神,到这时,又开始体悟这隐秘的快乐了。

她喜欢南潇雪不露声色塞给她的橘子。

喜欢南潇雪当着她说话时那不经意拖长的语调。

喜欢素来没什么小动作的南潇雪,跟她站在一堆,却会不经意似的晃晃肩膀,地上的影子跟着晃两晃,好像南潇雪碰了碰她的头。

她柔白的手指在这个梅雨季,浸了染坊的淡蓝又沁了橘皮的淡黄,所有的斑驳好似为她既往单调的生活抹上了色彩。

牟导问:“拿到个橘子就这么高兴啊?”

安常垂着眼尾,嘴角牵出一点弧度:“高兴啊。”

当着人前她跟南潇雪聚在一堆时,她总是这样,看人看灯看滑轨,就是不看南潇雪。

“你不吃么?”

直到南潇雪这么问了句,她才掀起眼皮,好像不得不看向南潇雪一般。

一看过去,目光又忍不住贪婪,因为南潇雪嘴角没笑,可眸子亮亮的,点点灯光碎落进去,化成只有她能破译的秘密笑意。

那是种很棒的感觉,好像只有你一人掌握了那把铜钥匙,能打开木门踏上通往最美好花园的小径。

那里紫罗兰都盛开,夜莺会歌唱,月色和朝阳同时出现,美好到模糊了时光。

她跟南潇雪说:“不如我们一人一半吧。”

南潇雪没伸手,反而撩了撩头发,勾下腰。

安常一怔,指尖一阵温热酥麻。

南潇雪只把一边头发挽到耳后,借着另一半垂落长发的遮掩,借着吃那一小半橘子的瞬间,轻轻吻了下她指尖。

一个微妙停顿。

南潇雪直起腰来时面色如常,倒是安常捏了捏发烫的耳垂,看向一边。

牟导愣愣瞧着。

南潇雪连微鼓着腮帮子咀嚼橘瓣的动作都清雅,淡声问一句:“怎么?”

“没怎么。”他下意识这么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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