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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瞧着有点面生的少年,多半就是裴家那新夫郎了。
果然,少年跑到田埂边,喊道:“大黑,回来!”
众人眼睁睁看见,原本气势汹汹的大黑狗立即不再吠了。它从刘老三身上跳下来,摇着尾巴,嘤嘤呜呜就往少年怀里钻。
少年身形纤细,被狗一扑差点没站稳。他摸了摸大黑狗的脑袋,才看向还狼狈躺在地上的刘老三:“叔,您没事吧?”
刘老三整个人都吓懵了,头发衣服乱糟糟的全是杂草和泥土,狼狈得跟去泥地里打了个滚似的。他下意识张口就想骂,可瞧见那气势汹汹的大黑狗,又缩了回去。
“管、管好你家狗!”
“是是是,我管。”少年态度十分和善,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又做出一副纳闷模样,“说来也怪,大黑平时听话得很,不知道刚才听见了什么,忽然就往这边跑,喊都喊不住。”
刘老三一愣,又仔细瞧了瞧,终于认出了这条狗。
也意识到面前这人是谁。
他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蓦地起身,大喝:“我、我还能说什么,你别在这儿血口喷人!”
少年站在田埂高处,神情无辜:“我说什么了?”
少年其实生了一副很讨喜的模样,那双眼睛又大又圆,透着股说不出的灵动。尤其当他这般看向什么人的时候,像极了某种温软无害的小动物,叫人不自觉心都软下来。
刘老三张了张口,那些到了嘴边的呵斥和谩骂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他们身边响起另一个声音:“阿书。”
声音是从旁边的树下传来的,众人这才发觉,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那人身形很高,但消瘦得过分,瞧着竟比眼前的少年还要单薄一些。
在场的都认识,是裴家那小病秧子,裴长临。
人一旦病得久了,精神气儿就会受损,何况裴长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那具从小靠汤药吊着命的躯壳,仿佛已经被抽空了生命力,站在那儿不出声时,甚至没有任何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在做什么?”他问道,说话时气息不足,没什么力气的模样。
“夫君,你来啦!”少年眼神亮起来,“没做什么呀。不是让你让你在村里等我吗,走过来累不累呀……”
他说着话,领着狗朝对方走过去。
“你——”
刘老三还想说什么,可那大黑狗忽然回过头来,朝他叫唤两声。
刘老三心有余悸,又蔫了。
“回家了。”
裴长临压根没在意田埂上的那群人,淡淡留下这句话,转身往村子的方向走。
“哎,夫君,你等等我!”少年连忙加快脚步。
少年身姿灵动,一阵风似的,很快跑到裴长临身边。
也不怕后头还有人看着,毫不避讳地去牵他的手。
许是常年卧病在床,裴长临性情出了名的孤僻,对谁都没好脸色。但被少年这么抓着手,竟也没甩开,任由对方牵着他往前走。
两人慢慢走远,几个庄稼汉收回目光。
有人感叹:“原来那就是裴家的新夫郎,成亲那天没见着模样,长得是真好看。”
“可不,听说嫁来前在县城是做少爷的,还读过书。”
“难怪了,瞧着就和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
众人议论纷纷,只有刘老三带着满身的泥土和杂草,满心憋闷无处发泄。
“好什么好,还不是嫁了个病秧子。”他呸了一声,转身往田间走去,还刻意扬高了声音,“这辈子啊,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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