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2)
董卓是真真切切被陆离气到了,可既然当时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拦住没有在殿上杀人,后面再杀不仅不会威慑到谁,还平白多了一份鬼祟,且让自己的名声受到一定的损伤。
甚至可以说,陆离如果在这个时候突然遭遇点什么不好的事情,大家最先想到的凶手绝对会是董卓。
如今的董卓虽然搞了一把废立,却也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名声,可就算是这样,他也绝对不会为了名声去做某种派人保护陆离的事情。
他没有杀死他就已经付出很大的忍耐,用尽全部的理智了,再想更多,要不我还是干脆自己去把他杀了吧,省的对方因为别人或者自己将自己搞出个什么好歹来,再将屎盆子扣到自己身上来。
董卓有很认真的在思考,但他思考的速度显然没有陆离离开洛阳的速度快。
既然决定了离开,陆离虽然不会搞的自己好像是落荒而逃,却也不准备磨磨唧唧的戳人眼。
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别人的理智,这都不能说是傲慢,这妥妥就是愚蠢。
事实上与他一齐离开洛阳的还有荀彧,对方来到洛阳也有一段时间了,除去朝堂时的匆匆见面,这是他们私底下第一次见面,还是分别时的见面。
当初何进还在时,陆离正陷入立储圣旨的风波之中,荀攸可以用自己作为小辈不能不去拜访长辈为由,荀彧的话,就有些过度显眼了。
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们两个的见面就这样一直推迟到了现在。
刘宏初见时便夸赞陆离是君子如玉,可要让陆离说的话,自己这位表弟其实更符合这个形容。
而且该说不愧是留下了“荀令留香”词汇的人物吗,真的挺香的。
两人互相见礼,荀彧正准备返回颍川,对着陆离邀请道:“家父对表兄甚是想念,此次兄长离开洛阳,不知可愿与彧同往颍川?”
荀彧的邀请是真心的,只是他们其实都很清楚,此刻陆离不会选择去颍川的。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劳烦伯父挂念,待到诸事皆毕,离自当登门。”
荀彧没有问陆离口中的“诸事”是什么事,陆离也没有多作解释。
目送荀彧一行人离开后,跟在陆离身边的石锤问道:“不知郎君接下来欲往何处?”
这实在是个好问题,他要去哪里呢?
回乐安郡吗?
又或者是回到那座山中,静待时机……
这是陆离心里想要选择的,却是深受皇恩的陆侍中不会选择的。
陆离将目光投向了东北方,投向了东北方的渤海郡,董卓为了拉拢安抚袁氏,任命袁绍为渤海太守。
袁绍自从收到陆离的信后,就无时无刻不在等待,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到陆离面前去,而不是在这里等着。
万一陆离路上遇到点什么问题,万一对方改了主意。
袁绍很清楚,陆离的到来不仅代表着自己能
够见到一位友人,还代表着一个巨大的机会,一个很可能改变很多东西的机会。
此时正在袁绍手下效力的逢纪、许攸等人听说此事,态度各有不同。
逢纪与袁绍态度一致,认为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同时也不由对这位名闻天下的侍中颇为好奇。
与其相反,曾经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连结豪杰预谋废汉灵帝,立合肥侯的许攸,对这位灵帝爱臣可不存在什么好感。
他寻到袁绍:“我听闻那陆伯安不过一以/色/事人之辈,府君若对其有什么期待,怕是要大失所望的。”
许攸道:“他若真有本事,何至于面对董卓仓皇逃离洛阳。”
这话一出,袁绍的心里可是不舒服极了。
毕竟真的说起来,当初自己又何尝不是仓皇逃离洛阳的,陆离还在朝上当众慷慨激昂了一番,甚至差点就跟对方动起手来了。
真要拿这个说事,还真的说不好谁更尴尬。
这许攸到底是单纯看陆伯安不顺眼,还是在这里指桑骂槐呢。
袁绍:他是在骂我吗?
袁绍:他是在骂我吧!
袁绍不确定,袁绍也没准备再看看,他选择不跟对方计较。
倒是许攸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有些“话里有话”了,特别解释了一番:“想灵帝在时,那陆伯安何等风光无限。”
“可一朝失去帝王庇佑,便立刻被打回原形,可见其本事了了,全凭先帝之爱而已。”
袁绍:解释的很好,下次别解释了。
这人生在世的,谁还没点依仗了,照你这么说,我要是没有袁氏出身……
现在手下一共就二瓜两枣的袁绍,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下还是很在意自己班底的:“子远不知,我与陆伯安有所交情,对方绝非无才无德之人,待到见到,子远自然就知晓了。”
等到见到真人时,许攸看着那张脸,总觉得更加确定自己之前的想法了。
这一波虽然好像跟董卓气急造黄谣颇有异曲同工之感,可实际上陆离与其说是被以貌取人,不如说是被恨屋及乌。
事实上就刘宏在士人之间的名声,但凡对方不是皇帝,那真的是比董卓好不到哪里去。
你以为什么大家在对方儿子继位的情况下,还有志一同的将对方的谥号定为恶谥“灵”。
哪怕里面存在与新帝试探交锋的想法,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先帝“值得”。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你知道吧,能够给他在灵前面加上一个“孝”,那都是看在我大汉自有国情在此延续传统的份上了。
不过虽然如此,像许攸这样会对陆离这般恨屋及乌的存在也是少数。
陆离虽然是因为刘宏得以掌权,却真的没有因此得到太多的迁怒,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出现伴随着宦官们稍显失势,先帝的初具人形,甚至是大汉隐隐的新气象。
不少人都觉得这是天降贤佐,大汉复兴有望,谁知一切竟如黄粱美梦,倏忽成
空。
对于这一点,身处洛阳的人感触更深一些。
如果说先帝的离世,带走了他赋予自己侍中的特权,以及让之前的很多政策戛然而止。
那么陆离离开洛阳,就像是带走了洛阳最后一束光,留下的是越发嚣张的董卓,与越发沉默昏暗的朝堂。
陆离的便宜侄子荀攸与人合计谋划刺董失败,因为证据不足以明确指认他,被丢到监狱里面去了。
后来搞出美人计的王司徒此刻还是王太仆,在他的府邸中,又一场刺董之计正在谋划之中。
书房内,王允目光含泪:“想当初侍中在时,先帝颇有齐威王之相,便是先帝逝去,面对董卓侍中慷慨激昂,寸步不让……”
“再看如今,满朝公卿竟无一人敢言,何其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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