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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落下,他睁眼瞧见的却不是漫天血色。
华丽的宫殿前一颗合欢树随风摇曳,花瓣落满了台阶,沈在心站在树下,透过树顶枝叶缝隙,望见湛蓝晴空,白云被明媚的天光晕染成金黄色,就像问剑台上的积雪被罕见的阳光覆盖,然后照在天际上。
他沉默片刻,轻笑:“这样的幻术,怕是要消耗不少灵力。”
宁无尘站在他身旁,指尖抚过他发顶的落红,低声道:“从前便听你说起魔界的天,料想你该是不喜欢的。”
“魔界的天我不喜欢,那——”沈在心微微仰头,一双若含秋水的眸子弯起,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指腹抚上男人冰凉的面具,“你猜魔界的人我喜不喜欢呢?”
分明隔着一层冰冷的银质面具,可宁无尘却觉得自己面具下的脸仿佛被火烧般灼热,这种难耐的燥热一直蔓延到他的心间,难以描述的渴求在胸膛间肆虐,几欲冲破理智的牢笼。
这个距离,太近了,暧昧而又危险。
微风拂起二人红色的衣摆,贴在一起难舍难分,就好像人间身着婚服的新人一样。
宁无尘克制地闭了闭眼,他蓦地抓住试图朝他脖颈继续撩拨的手,哑声道:“长宁,别闹。”
“闹?”沈在心收回手,无辜地歪了歪头:“难道师兄就不想与我在这魔宫中——”
他顿了顿,轻笑:“枕合欢,赴云雨?”
“长宁……”男人的眼神骤然暗了下来,抓在那人腕间的手紧了紧。
哪怕是入了魔,眼前的男人还是和以前一般克制内敛。
如今的修真界并不讲究清心寡欲,不论是炉鼎或是妻妾都司空见惯,同门弟子之间缔结道侣着数不胜数,可唯有宁无尘冷冷清清呆在苍穹殿中几百年,怕是连一次自渎都不曾有过。
克己复礼到这种程度,当真是心无旁骛。
可沈在心向来最喜欢的,就是将这种克制清高踩碎。
“师兄为何要带着面具?”他不再继续步步紧逼,而是盯着男人脸色的面具好奇道。
“魔族向来难训,要当这魔尊,总得付出点代价。”宁无尘神色淡淡,仿佛这伤不是在自己脸上,可那人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
“让我看看。”
宁无尘垂眸低声道:“长宁,不好看的。”
尽管抗拒,他还是慢慢松开了禁锢住那人的手。
银色面具被取下,底下被魔气侵蚀的半张脸暴露在沈在心眼前,男人似乎是怕从那人眼中瞧出厌恶,闭眸不再看,唯有微颤的眼睫泄露了忐忑的情绪。
直到一个如羽毛般的轻吻落在他丑陋不堪的伤疤上。
“这是你成为魔尊的证明。”如桃花酒般醉人的嗓音在耳畔蛊惑着他,“是胜利的勋章。”
宁无尘怔怔看着他,只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他分明是知道那人游戏人间的性格,这样的话怕是不知对多少人说过,可是在他听来依旧心动难以自抑。
他又何尝不想与他的长宁共赴巫山,让那个人只因他而欢愉,可长宁不爱他。
云雨巫山,该是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做的事,他愿意等,等长宁真正爱上他的那天。
“我……”他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一道焦急的女声突然打断了他。
“尊上!魔宫不知何时混入了奸细,藏珍阁烧起来了!”来人一袭青色箩裙,面容娇俏,正是魔宫护法,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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